方宁介没有答话。
身边的翻译也听到了,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
“哪儿那么容易?”方宁介不自然地歪了歪头,躲开他温热撩人的呼吸,然后给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邬行言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但是当天晚上,他们的确看到了极光。
基地里的信号非常差,如果这是城里,失去网络一定会让人们发疯,但是还好这里是极寒之地,人们对自然的兴趣难得的战胜了对手机的依赖。
作为最多国家设为官方语言的英语,在这里也遭到了冷落。不得不说,带上一个翻译是方宁介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在翻译和导游沟通路线的时候,邬行言偷偷地拉着方宁介出去逛了一圈,外面停着好几辆雪地摩托,还有人拉着一头鹿,旁边围了不少人,似乎也想要去坐一坐鹿拉的雪橇。
方宁介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雪橇,目不转睛地看着,看那架势,似乎也很想凑凑热闹,可惜的是,雪橇的主人并不懂英语,方宁介只能用肢体语言来和对方交流,最终他还是如愿以偿、摸了一把鹿毛茸茸的角。
极光出现的时候是七八点,他们刚刚吃完晚饭,翻译冲他们眨了眨眼,邀请他们一起去蒸桑拿。
方宁介一瞬间就想歪了,随后邬行言扫了一眼翻译,非常委(阴)婉(冷)地表达了拒绝。
“外面这么冷,出来干什么?”
方宁介嘟囔了一句,用厚实的手套扫掉了长椅上的雪,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邬行言自己也裹得很结实,但偏偏即使这样,他还是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看星星啊,顺便等极光。”
“等不到就算了,话说你不会还打算看见极光以后许个愿望什么的吧?”方宁介随口问道。
邬行言点点头。
“幼不幼稚?”方宁介没想到他居然会承认,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这个愿望很幼稚吗?”
方宁介顿住,面上有些尴尬,过了好久他才慢吞吞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偷换概念。”
“宁介,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邬行言轻声问。
但是他把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山上,上面铺着一层雪毯,泛着有些异常的淡淡的银白色,因为山体地势起伏的原因,那雪看上去就像是翻滚而来的海浪,漂亮极了。
所以他没有看到方宁介惊讶的脸、甚至他不想听见方宁介的回答,直接抬头往天空看去。
“是极光……”
他仰着脖子,看上去因为惊讶而显得愣愣的,睫毛在光的照耀下显得很长很浓密。
方宁介陷入了他刚才的问题泥沼里,抬头没有看到极光,他看见的是邬行言近乎虔诚的侧脸。
如果我们能看到极光,不如明年就去结婚吧。
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个愿望很幼稚吗?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他回过神来,假装投入到观赏极光中去。
天空中出现了淡淡的绿色,若是不仔细看,也许会误以为是被月光照耀的云层,就像是香烟点燃后升起的细细的白烟,若隐若现。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邬行言露出一个微笑,从背后的包里摸出了一台单反,想要把它拍摄下来,但是极光刚出现不久,还是淡淡的,相机里拍不出肉眼看到的效果。
他有些扫兴。
方宁介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挺想说些话来安慰安慰他,不过话压在嗓子里还没吐出去,对方就站了起来,冲他笑笑,“我去把大家叫过来一起看吧。”
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有着剧毒的东西一样。
方宁介脸上有点僵。
也许……是室外的风太大了。
极光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一堆人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有些衣服都没有穿好,冻得瑟瑟发抖,最后被同伴赶回去添了衣服。
此时距离他们发现极光,已经过了十三分钟。
极光已经从模糊的、大片的绿光变成了清晰的、放射状的绿绸带,边缘则是想被风吹散了一般,似乎要向四周无尽地延伸出去,把这附近的雪地和雪山都照得熠熠生辉。
邬行言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相机呢?”方宁介眼尖地发现他手上空空如也。
“给翻译了,让他帮我们拍吧,这也是个技术活。”
邬行言看上去十分高兴,似乎极光带来的喜悦已经把方宁介刚才沉默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全部消除了一样。
这让方宁介心里有点酸酸的。
他第一次看见极光,却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甚至翻译都比他激动许多,等到极光散去后,翻译把相机还给了她们,方宁介发现里面存了整整两百多张照片。
屋里亮着白炽灯,邬行言躺在床上一张一张地仔细筛选,最后留下了五十几张不错的。
方宁介躺在他身边,嘴上的哈欠一个比一个响,心里却没有困意。
“你睡吧。”在被方宁介传染后也打了一个哈欠的邬行言给他盖上被子,关掉了灯,然后凑到他额角轻轻地吻了一下,“晚安。”
方宁介把手横过去,抱住了他的腰,声音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委屈,“你是不是生气了?”
邬行言愣了一秒,然后把他的手给拿了下来,塞到了被子里,“外面冷。”
方宁介再次凑过去,削尖了脑袋想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