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被她的表情逗乐了,低低一笑,低哑撕裂的诡异笑声从他喉咙里倾泻而出:“小昭然,容我提醒你,八岁那年……”
左小浅脑袋翁的一声炸了开来,瞳孔剧烈收缩,她抬手紧紧压了胸口,踉跄着倒退了一步,出口的声音像是破败的风中的残花般:“你……你是……那个……”
那个在顾昭然八岁那年,掳走了她的人!那个什么什么神偷,就是他吗?难怪当初顾昭然会被他吓得回去之后总做噩梦——对着这样一张脸,就算胆子再大,但怎么着也只是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而已……换作是她,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可是,传说中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如今却坐在轮椅里?
而十年过后,他派人再次将她掳了过来,又是因为什么?摊上一具拥有无数秘密的身体,也不知是她左小浅的幸还是不幸?
“很高兴你终于想起我来了!”轮椅上那身形赢弱的男人如是说道,语气似乎很是满意。
左小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内心排山倒海的莫名情绪,扬了声音,故作冷淡说道:“很抱歉我可能没有你那么高兴,因为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
她左小浅压根就没想过会见到这样可怕的一个人好吧?她低头,目光落在他放在木头制作的轮椅上的那两只手,秀致的眉毛几不可见的蹙了起来。
那双白的几乎透明的手,干枯而毫无美感,仿佛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的人一般……她的视线又好奇的滑到他的双腿上,但隔着长而厚的黑色衣料,她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认命的将视线重又投回他的脸上。
那张如魔鬼般狰狞的面具,看久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她瞥瞥嘴,有些不以为意的想。
“若你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好了,自然就无须再见到我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的样子像是在惋惜。
他交代顾昭然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头痛啊!她要不要干脆承认她不是顾昭然?可是若这样,她怀疑她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你知道,当年我才八岁,又被你的尊容……”她顿了顿,似乎很是抱歉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回去后便只当做了一场噩梦,自然不记得你交代过我什么事情了……”
说完后,她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嗯,真是很棒的说辞!将责任都推到他老兄身上去了……
又是一阵静的让人受不了的沉默。左小浅忍不住想,那张面具下的表情,此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愤怒?无奈?似笑非笑?但能肯定的是,神偷老兄一定很是无语……
“那么,你还记得被皇帝召进宫里所发生的事情吗?”许久后,左小浅才听见他又低了好几分的声音。
左小浅眨巴眨巴眼睛,双手一摊,满脸无辜加歉意:“不好意思哦,我不记得了……”
她话音未落,衣帛撕裂的清脆声音倏的响起,随即,左小浅便觉得右手臂一阵发凉,低头看去,雪白的手臂不知为何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而那衣袖,正孤零零的躺在她的脚下……
妈妈咪诶!左小浅抬眼,惊恐万分的看着依然离她一米远看似动都没动一下的神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神偷定定的注视着她暴露在外的手臂,好一会儿,才轻笑道:“我还当你真被人掉了包……小昭然,忘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说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哦……还是,你想再次试试‘万蚁穿心’的滋味?”
他的语气分外轻柔。但听在左小浅耳里,却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万蚁穿心?虽然她不懂那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光字面意思就能让她很肯定,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人的手段,而八岁的顾昭然,就被他用这种手段折磨过……
这人,心地真是太狠毒了,连八岁的小女孩都舍得下手。所以,若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他……呃,还是千万不要惹怒他比较好啊!
“好吧!”左小浅无奈的摊摊双手:“可能八岁的我理解力不是那么强,再加上年岁久远,我的记忆已经模糊掉了……如果不介意,你能稍微提醒我一下吗?”
“模糊掉了?”神偷低声重复,随即又是一声轻笑:“小昭然,虽然你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象那么回事,不过,我倒真不介意让你重温一遍‘万蚁穿心’,以便恢复你的记忆,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个老变态!!她忿忿的瞪着他,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左小浅看见他的苍白枯瘦的手缓缓扬了起来,然后在空中短暂相碰,沉闷的空间立刻响起清脆的击掌声。
左小浅有些奇怪,他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刚才的话题不是还停留在‘万蚁穿心’这个话题上吗?怎么他老大一转眼就拍起掌来了?
她正疑惑的时候,这山洞的侧面忽然缓缓的裂开,一队身穿及地灰衫的男子迈着整齐的步伐缓慢的走了出来。寂静空旷的地头忽然之间涌出这么多人来,倒叫左小浅惊吓不已!
可是不知为何,随着这一大群男子的出现,她心中的诡异与不安也越来越重。洞口之中,人虽增多,她却半点人气都感觉不到。
她疑惑的望向这队男子的面容,蓦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这对男子,面上不含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