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碧格点点头,叹了口气,神色黯然了下来,道,“有时,狼比人更有人性。狼虽然凶残,但永远不会突破它们的底线,死也不会;人就不同了,为了利益,为了某种目的,往往会比狼更凶残,更毒。人,从来就没有过底线,底线不过是他们为了满足yù_wàng的一个高尚的借口而已。”
我想,她这话大概是在说她的父亲吧。
“对不起!”我说,“我还以为自己英勇了一回呢,没想到却给你们添乱了。”
“怎么能怪你呢?”碧格道,“你毕竟是好心。从这点上看,你确实不是台尔吉和父亲所说的那种汉贼。在草原上做贼的,对这些都是很清楚的。”
碧格很快把我的伤口擦干净了,又蘸着水把衣服擦了一遍,虽然还有血迹和污泥,毕竟干净了许多。我感激地望她一眼,道:“谢谢你,碧格!”
“不用谢我。”碧格道,“要谢就谢台尔吉吧,不是他,我们都会死的。唉,不知道父亲把他怎么样了。”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有些发堵,台尔吉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居然还得谢他?
老太婆缓缓地给我的伤口上涂着耗子油,一边道:“这耗子油是十分稀缺的药物,对烧伤最管用。无论怎样的烧伤,只要未及筋骨,涂上这耗子油,假以时日,都能恢复如初。治狼毒也是很见效的,只是恢复得慢些。”
我不由好奇,问道:“耗子油是用什么熬制的?是松脂吗?”
老太婆噗地笑了一声,道:“耗子油耗子油,还用说吗?当然就是耗子的油,耗子就是老鼠,所以你也可以叫它老鼠油。万物皆有用,就是这人见人打的老鼠,在草原上却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我又问:“那草原上老鼠很少吗?要不怎么稀缺呢?”
老太婆道:“草原上的老鼠是不少,可是能用来做耗子油的却很难找到。这耗子油不是用普通的耗子就能做成的,必须是耗子刚出生未长毛前,把它们整个放到锅里,用大火炒、煎、炸、炼,然后融化成油,就是这耗子油。你想想,要想找到未长毛的耗子,就得先找到耗子的窝,还得正好赶上时候,可不就稀缺吗?”
我听了耗子油的制作过程,不由觉得有些恶心。碧格说得没错,人才是最凶残的动物。
老太婆给我涂完了药,那些伤口虽然还疼,但是疼的感觉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先前那种疼是要疼到骨髓里,现在这种疼只是皮肉,看来耗子油确实有用。
莎林娜蹲在墙边玩着一根狼尾巴,倒是安静了许多。
碧格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婆婆,这里离外面远吗?”
“外面?”老太婆不解,“哪里才算是外面?”
碧格想了想,道:“就是草原之外,就是有人烟的地方。”
老太波摇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在草原里住着好好的,干嘛要到外面去?有人的地方就有欺骗,还是不要到外面去了。你们不就是从外面来的吗?好不容易来了,别那么着急地回去。我这里有吃有喝,无忧无虑,要比外面强很多呢!”
看来,她和碧格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