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些小船正是借着堵船来发财的。
只见船上装满了南国水果、即食海鲜,还有大宋各地的土产名货、果酒佳酿,划船的小贩一边在大船缝隙之间游曳自如,一边吆喝售卖。
而大船上的人显然也是见怪不怪,熟练的从高甲板上顺下小篮子,里面放着银钱,等商家把要买的东西放入篮中,再高高兴兴的提上去。
然后,一边享用美食美酒,一边悠闲的等着航道畅通。
......
对此,富弼终于看出一点不同。看这架势,这些小商小贩显然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大堵,而往来大船也是轻车熟路,早已习惯。
这说明....
说明绝对不是他富弼来的巧,而是涯州此地本就如此,船多常堵。
富相公震惊莫名,他只知道泉州、福州如今是大宋的对外大港,番邦商船往来无数,却没想到,原来涯州之繁华远胜泉福两地。
见一小舟正好划到船边,富弼来了兴致,让船工叫停,也想买上两样水果尝鲜。
那泛舟的竟还是个小女,一身黎族装扮,甚至可人。
听买货的客官操的是北方口音,居然道出一口流利的开封官话,听得富相公一楞一楞的。
富弼兴致昂然,趴在船梆上,与那少女攀谈起来。
“敢问小娘,这拥堵无序,涯州府衙却是不管吗?”
少女挂着甜笑,也是健谈的性子,见船上甚是慈祥的老人家如此发问,就知其是第一次来涯州。
露出两排细牙,“好叫老伯知道,府衙自然是管的。只不过,府衙的海差头都在内湾靠码头的地方调度,这里却是得晚一点才能见着了。”
“哦。”富弼点着头,不由自语。“海差头?这名头倒是新鲜。”
“就是专管海路航道的衙役。”少女为富弼解惑。
“从这里一直到昌化,这片海面儿都归海差头们管辖。”
“所以呀,您老回去的时候,要是在海上遇到什么麻烦莫慌,见挂着涯州海司旗子的船求助便是,自然有他们为您分忧。”
“哦....”
富弼应着,看着无边无际堵得密实的海船又问道:“涯洲总是这么拥堵吗?”
少女顺着老相公的眼神看去,却是一笑,“今日算少的喱。”
“堵上七天的时候老伯是没赶上。”
“啊???”
富弼心下一重,照这么说,涯州这海港不得天天都堵?却是大问题了。
“那为何不阔港疏通呢?或者另开新港,分流到别处去呢?”
少女大笑,“看来老伯还真是第一次来涯州。”
一指海面,“其实,像今天这么多船还不至拥堵,涯州港还是很大的,多数时候还能够用。”
“只不过今日特殊,府衙封了野猪岛到港口的半面海域,要晚间才可进船,所以才会堵成这样。”
富弼闻罢更是好奇,现在涯州政务暂由吴春卿主理。这吴老头儿有什么要紧事儿,非封海不可?
看了看少女的小船,又看了看被帆影遮了个严严实实的涯州城,富彦国不由淡笑。
“与小娘子打个商量可好?”
“老伯尽管开口便是。”
“老夫着急进城,想租你的船入港可好?”
说着,又怕少女拒绝,富弼又急道:“放心,少不得小娘子的银钱。”
少女闻罢,居然乐了。
“老伯说的哪里话,与人方便是咱黎人的待客之道。”
“左右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要回去填补,捎老伯一程又有何妨?”
“不要银钱。”
富弼大喜,甚是欣慰。
世传岭外民风彪悍,今日一见,谬之千里。
由船工帮忙,富弼缓缓下到小船。
可惜,船小载轻,再装不下人了,所以富彦国只得独自一人随少女向海湾深处驶去。
......
过了一会儿,随着离涯州城越来越近,一片帆影让过眼帘。
富弼眼前,豁然开朗,整个涯州城也终于展现在富相公面前。
“这....这是涯州?”富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山峦叠嶂之间,一府铺天盖地的大城横亘在海岸之上。
对,就是铺天盖地!!
涯州除了海边一块儿,别处没有平地,尽是起伏山势。
而涯州城不但把海岸占满了,连目光所到的山间也都铺满,高低错落,可不就是铺天盖地?
少女见老伯一脸惊讶,不由面生得意。
“老伯从中原来,怕是也没见过涯州这么大的城池吧?”
“吴相公可是说了,大宋除了开封,如今的涯州可作第二!!”
......
少女不知道,面前这位老伯刚好就是从开封来的。
可是,尽管不是没见过世面,富弼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六年??还是七年??”
唐子浩南下,也就六七年的光景啊,他是怎么办到的,把涯州弄到了这等规模?
呵呵。
若是唐奕在此,一定回答富相公。
很简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有利益,别说六年,七年......就是六个月,七个月,起一座城也非梦语。
要知道,涯州不但是黎、侬、占城、交趾等大宋南疆的中心城市,还是西方贸易来到大宋的第一个港口。
不但有各种各样的便利,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