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心,是大势!圣人之理、天子之威亦不可撼动,何况他一个唐疯子!?”
范仲淹笑了。
“短视!”
“你”老贾脸色涨的通红。
“你说谁短视!?”
“我说子明短视。”范仲淹也拔高了声调。“井底之蛙、管中窥豹,不过尔尔!”
“子明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老夫的弟子有什么能耐!”
“你也不知道他要如何解开这个局!”
“你更不知道,你坚信的‘人心’、‘大势’是何等不堪一击!”
“我不用知道!”贾昌朝寸步不让。
“这是人性,谁也左右不了!”
“与人性私欲为敌,希文告诉我,他怎么赢?”
“谁说他要与人性为敌了?”范仲淹鄙夷出声。
“那是老夫犯过的错误,我的弟子又怎会重蹈覆辙?”
“什什么意思?”贾昌朝被范仲淹这句弄的一愣。
“不与为敌?”
“那他如何革新推政?”
“呵。”范仲淹干笑一声。“所以说,子明不知道唐奕的厉害。”
“若想知道他如何革政推新,何不自己亲眼去看?”
“”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老贾确实被范仲淹勾起了心中的好奇,可是
缓缓坐了回去,老贾疲惫的低着头,“看就算了吧,老夫累了,想歇歇了”
“不过,临死之前能与范公尽弃前嫌,畅论成败,也算是告慰平生了。”
说到这里,贾昌朝抬头看着范仲淹,眼神之中竟现出一丝胜利者的得意。
“昌朝说了,激将之策与我无用。”
“这不是激将法。”范仲淹摇着头。“算是一个邀请吧!”
“邀请?”
“对,邀请子明与我一样,跳出来,看看结局到底如何?是你赢,还是我赢!?”
“难道赵宋百年之命运,你我一生之信念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不值得子明放下骄傲与自尊,苟活下来,亲眼看上一看吗?”
“”
老贾沉默了,这个诱惑很大,大到他开始动摇。
他当然想看看最后孰赢孰败,当然想亲眼看着唐奕是怎么败给大势、人心的。
也正因为老贾笃定唐奕会败,现在才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
可是,若如范仲淹所说真的有赢面吗?
老贾开始感兴趣了。
而同样如范仲淹所说,一但怀疑的种子种下去,那贾昌朝内心之中的所谓坚持,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因为,这个结局确实值得贾昌朝放下一切,亲眼去看上一看。
“范希文!”
字字有声地念着范仲淹的名字,“你敢保证这个结局值得昌朝去等?”
范仲淹笑了,笑的极为诚恳。
“以性命担保!”
“值得!”
说完这句,范仲淹缓缓支起身子。
“若老夫所料,我那弟子已经拿着子明调任涯州的诏谕,等在府外了。”
“子明大可随他到涯州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把你眼里的人心、大势作古化尘的。”
“涯州?”
贾昌朝略有意外,却马上镇定下来,苦笑摇头。
“涯州你们师徒算盘打的端是响亮。”
“一个心死之人也能利用的这般到位!”
“子明还在乎吗?”范仲淹反问。
“不在乎了!”贾昌朝叹声起身。
“走吧,昌朝送范公出府。”
唐奕眼见贾府中门大开,老师与贾昌朝并肩而出。只扫了一眼老师的脸色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略有得意地泯然一笑,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可惜,老贾虽然答应了范仲淹的苟活之请,却是还没做好现在就面对唐子浩的准备。
唐奕只听见老贾没头没脑地对老师道:“说来说去,还是激将之法,拙略!”
范师父也不示弱,“但是管用!”
说完,两位宿敌相视而笑,默契地拱手互礼。
老贾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行之而来的唐奕,没等他上前,便转身回府了。
咣当
府门就这么关了。
唐奕吃味地一撇嘴,“没礼貌!老子救了你的命,‘谢’字都不说一个?”
上前虚扶范师父。
“老师,成否?”
范仲淹瞪了唐奕一眼。
“为师出马,有不成的可能吗?”
“”
好吧,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不过”范仲淹话锋一转。
“人是可以随你回涯州了,但能不能为你所用,却是要看你自己的了。”
“放心!”唐奕大包大揽。“不把他榨干,都对不起咱们这以德报怨的肚量。”
“还有。”
范仲淹面容严肃,显然不想与唐奕逗趣。
“你要怎么把贾子明带出京,也是个问题。那些要对他不利的人毕竟都在暗处,你也不能全知全觉。”
“这个更简单了。”
唐奕翻着白眼,抬头四下扫看一圈人潮熙攘的街面儿。
“咳咳。”清了清嗓子。
猛的一扯脖子,声嘶力竭地嚷开了:
“从今往后,贾昌朝就是老子的人了。”
“谁要动他,就先问问我唐疯子!”
噗通
噗通
隔着贾府大门,内外同时传出两声响动。
街面儿上那声,是范仲淹一脚踹在唐奕屁股上的。
范老爷真是后悔帮他这一铺,都不够丢人的。
而门里面那声
则是贾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