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黑屠袭击之事后,张辽一路都很小心,免得栽了跟头,没想到接下来的一路倒很是顺畅。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万骑长黑屠本是奉命带着黑屠卫去追击在云中作乱的羌人,返回时得知匈奴大军已败,恰好又遇到张辽这支兵马,便来袭击,没想到碰到了张辽这块硬骨头,袭击不成,反倒丧命。
张辽带着亲卫营,行了二十多里,前面一骑飞来,却是高顺派来的传令兵,告知张辽右贤王率众投降之事,请他决断。
张辽当即快马疾奔,又行了五十里,越过原使匈奴中郎将驻地旧城,入眼的情形让他不由一惊。
只见眼前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原,分布着一片片穹庐,显然这里是匈奴的一个聚集地,只是如今的这片草原上,跪着黑压压的一片匈奴人,一时间竟看不出有多少人。
高顺、典韦和赵云都在,典韦和高顺领大军列阵看护,收缴了无数的兵器和战马,赵云则带着万数骁骑飞驰盘旋,随时警戒,杀气腾腾。
四周有不少匈奴人的尸体,显然是妄图反抗者全部被杀了。
看到张辽到来,典韦和高顺带着数万将士朝张辽行礼,赵云也带着骁骑住了马,在马上向张辽作礼,数万人举动兵器齐声大吼:“将军!将军!”
浩大的声势震动了整片大地,下跪的匈奴人无不色变,噤若寒蝉。
张辽向众将士抱了抱拳,在众将士的拥簇下,来到匈奴人面前。
跪在最前面的右贤王和日逐王伏拜道:“罪人乌利、伊达领九万八千族人向将军效命。”
张辽飞身跃下象龙,目光扫过黑压压的一片匈奴人,溃兵、青壮、老弱妇孺都有,其中溃兵被集中在一处看管,大约有一万多,显然大部分的溃兵都被这右贤王收拢了,此人倒是很识时务。
此时,这一片草原上鸦雀无声,只有寒风猎猎,所有人都在看着张辽。
尤其是近十万匈奴人,个个都极为紧张,他们知道,这个年轻的汉人能决定他们的命运,是生?是死?只在他一言之间。
“右贤王。”张辽的声音清朗,却令所有匈奴人不由一紧:“尔等如今愿意遵从州府政令?”
乌利和伊达忙道:“回将军,我等愿意。”
如今南匈奴几乎处于灭族的境地,只要能保全族人,他什么都能答应。
张辽缓缓的点了点头,环顾一众匈奴人,看到那些匈奴人或是惊惧、或是怨恨的目光,叹了口气:“州府所行政令,本是为了并州安定,于匈奴子民、于汉人百姓皆有好处,若非尔等贵族各怀私心,挑动叛乱,本将亦不愿轻易动刀兵,以至于此。”
无论如何,匈奴的百姓日后也是他的并州的根底,所以他先把仇恨都拉到了那些匈奴贵族身上。
“我等有罪。”乌利和伊达再次伏拜。
“你们是有罪!”张辽高声道:“但匈奴的子民无罪,天寒风大,凡是老弱妇孺,都回穹庐吧。”
“多谢将军大恩。”乌利和伊达脸上露出喜色,乌利回身大声道:“张将军有令,天寒风大,老人、女人和十五岁以下孩子,各回穹庐!还不谢过将军恩典,快快行动。”
那些匈奴人闻言很快骚动起来,乱七八糟拜倒一大片,南匈奴此次起兵叛乱,几乎调走了各部落所有的青壮,这十万人中老人、女人和小孩占了大多数,足有七八万,一个个拜谢过后,纷纷回后面穹庐。
老弱妇孺行动缓慢,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将近黄昏,而张辽就在这里静静的看着,静静的观察着匈奴的百姓。
这些百姓与汉人百姓倒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匈奴人凶残好战,匈奴人同样好客,正如人都有善与恶的一面,关键在于怎么掌控、教化和引导了。
张辽默默的站在那里,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出了长长的一道。
那些匈奴的老弱妇孺在进穹庐之前,几乎都会回头看一眼站在那里的张辽,他们心绪复杂,原本心中的仇恨淡了许多。
匈奴人重青壮和孩子,老人和女人地位很低,常常被抛弃,更习惯了承受战败后沦为奴隶的凄惨下场,而这个并州牧却重视他们,让他们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
而且归根到底,此次叛乱终究是他们先挑起来的,能怨并州牧吗?他们不少人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至于右贤王、右日逐王和一众匈奴士兵却看的心中发寒,并州牧一个时辰不动,他手下数万将士就与他一道站在那里,一个时辰间没有丝毫喧哗,仿佛草人木人一般。
这般这怕的军纪和意志,是他们匈奴人从来没有过的,难怪他们此战会败。
老弱妇孺离开后,这一片草原上只余下了三万多青壮和匈奴兵。
张辽看向乌利:“右贤王,西面还有部落吧?”
右贤王忙道:“回将军,有,西面大漠上还有上百个部落,大约十万人,只是很分散。”
张辽点了点头,看向右贤王和右日逐王:“明日一早,汝二人随本将前去大漠收拢部落。”
“喏。”右贤王和右日逐王忙应道。那一片部落皆属于南匈奴右部,正在他们的掌管之下。
当夜,张辽将那些青壮发回穹庐,只命高顺、典韦和赵云将一万五千匈奴兵看押,第二日一早,张辽命高顺和赵云押送一万五千匈奴俘兵和五百万牛羊赶回美稷,而后高顺和张郃留在那里坐镇,赵云的骁骑营又赶回来,与张辽一道赶赴西部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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