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低矮的黄泥瓦房,被几棵果树和大榆树环围着。木板钉成的院门用红漆刷了刷,这就大致构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小院。
当张帆走到那小院门前时,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怀旧的感觉,以前他和周氏相依为命的时候,住的地方就和这个差不多。
张帆使了个眼色,周泰上前扣了扣门,不一会儿一个一个四十多岁,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拉开了木门,看到张帆一行人不由一愣,看他们装束打扮非富即贵,他不禁有些惶恐的问:
“请问你们找谁?”
张帆接口搭话:“敢问可是赵煜赵公吗?”
赵煜受宠若惊的说:“不敢,小老儿的确是赵煜,不知道您找小人有何贵干?”
张帆温言道:“那便好。在下吴郡张帆,见过赵公……”
“张帆?”赵煜觉得这个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突然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
“您……您是冠军侯?”
张帆笑道:“是我。“
赵煜弯腰屈膝就要行礼,张帆赶紧拉住他,笑盈盈的说:
“今日便装出行,不必多礼……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事相求。不过在这说话不方面,不如……”
赵煜楞了一下,一伸手说:“快请,里面请——”
张帆回过头说:“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你们守在门口。”
众人恭恭敬敬的行礼说:“诺。”
赵煜面色微变,对张帆的身份又信了几分,毕竟冒充列侯属于“谋大逆”,这是要夷三族的重罪,他还从来没听说有人干过这种事。
进门之后赵煜的妻子给张帆上了茶水,听说了张帆的身份她心慌慌的,差点失手把茶水打翻,之后如逃跑一样溜了出去。
两人寒暄几句,张帆直接道明来意:
“不知令郎何在?”
赵煜恭恭敬敬的回道:“犬子上山砍柴去了,估计就快回来了……君侯找犬子有何贵干,要不我让贱内去帮您访访?”
张帆摆摆手说:“不必了。久闻令郎赵子龙心贯金石,义薄云天,不特浑身是胆。殆浑身是智,有古大臣之风烈。如今江东山越初定,正值用人之际,某求贤若渴,是以不远前来征辟其为赞军校尉,独领一军,参赞军务。”
赵煜目瞪口呆,又惊又喜,忍不住颤栗起来,万万没想到时来运转,天下赫赫有名的冠军侯、镇南将军竟然折节下交,亲自登门征辟自己的儿子为麾下校尉。
他年轻时候也参过军,他知道校尉犹在伍长、什长、都伯、百人将、牙门将、骑督、部曲督、别部司马、都骑尉之上,如果起步就这么高,只要立下功勋,平步青云不在话下,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赵煜带着颤音问:“君……君侯……不是……不是说笑吧?犬子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君侯莫不是高估他了?”
“我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我这双眼睛,我从来没有看走眼,不信且拭目以待吧!”张帆胸有成竹的说:
“令郎天生将种,生来就是沙场英雄,以刀枪博取功名,绝非池中之物。赵氏一门显贵荣华,合该应在此人身上。”
赵煜脸涨的通红,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只要张帆说了这句话,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张帆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真的很难喝,不过张帆并没有表现出来,又喝了一大口才放下杯子。
赵煜还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张帆看了一眼西山的落日,沉吟片刻后说:
“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先行告辞,请务必将在下的诚意转告令郎,我明日再来拜会……”
赵煜一看太阳都要落山了,虽然心里焦急,但是也没立场挽留。再说自己家里也腾不出地方给他们这么多人留宿。
张帆和赵煜告别,赵氏夫妇送他们到村口,一路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了视线之外才原路折返……
刚要进门,邻居家的媳妇探出半边身子,一脸艳羡的问:
“赵大哥,这是谁啊?干啥来了?”
赵母正要接话,赵煜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来笑着说:
“没事,就是城里的贵公子出门打猎,途经此处来我家讨碗水喝……”
说完拉着赵母进门,“砰”的一声将院门关上。邻居媳妇翻了个白眼,吐出四个字:“小人得志!
赵煜一进门严肃的对自己妻子说:“今天冠军侯来的事,谁也不许说,一个字也别透漏出去,否则坏了咱儿子的前程,你等着哭去吧?”
赵母愣了一下:“为啥?”
赵煜摊开手说:“这事还没定下来,你一吱声一传十,十传百,过了今晚估计全村人都知道了。明天冠军侯一来,那还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人多口杂,保不齐就有眼红咱们家的,故意当众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诋毁咱儿子,到时候冠军侯改了主意怎么办?”
赵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哎呀,差点忘了,这村里长舌妇别的不会,最见不得别人好了。眼看咱们云儿一步登天,他们不说闲话才怪呢!还是你有远见,从小送咱们儿子去拜师学武可算是没有白瞎……”
赵煜得意不已,意气风发的说:
“那还用说?从小我就知道咱们儿子是学武的好材料,省吃俭用也要送他去拜童渊为师。你知道君侯怎么说吗?赵氏一门显贵荣华,合该应在咱们儿子身上。这就是许诺了……有君侯这句话,咱们赵氏一族可算是翻身了,后世子子孙孙可不会像咱们这样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