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动得很快。
咚咚咚。
脚莫名的发软,本该热汗淋漓的颈背此时凉森森的一片。
那是什么……
她没有看错吧?
那个男孩还在心满意足地舔着手指,一只一只地舔干净沾在手指上的血迹。
茉莉的腿在发软,耳朵被吸吮指尖的滋滋声占据。
似乎向来困扰已久的秘密犹如被剥离的洋葱,一圈又一圈,慢慢露出了核心最本质的东西。
张小隼他……
当茉莉反应过来时,她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走。
必须去报警。
那个铁桶里的东西令人毛骨悚然。
那只手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铁桶里,张小隼居然还低下头去舔着那早就僵硬掉血迹斑斑的断手手指。
绝对不是恐怖片。
她很害怕,有种大脑被抽空的感觉。
茉莉跑得很快,她的脚在发软,慌不择路地跑下寂静阴森的楼梯——
“啊!”
噗通。
左脚不慎踩在了空档的阶梯,脚底一滑,她四脚朝天摔在了四楼楼梯上。
痛!
茉莉低头一看,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膝盖被坚硬的地面磨出了浅表的伤口,泌出血来。
即使如此,她也没敢逗留太长,立马爬起来头也不敢回一口气跑到了楼下。
“应该没有被发现吧?呼……”茉莉摸着自己跳动剧烈的小心脏,一手搀扶在教学楼大堂的护栏处,狼狈的喘着粗气。
背后早就被冷汗浸湿。
毒辣辣的烈阳在天空上散发着燥热的热气,滚热的气团似乎被凝滞住了,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响奏着欢快激进的进行曲。
乐曲在耳边飘荡着。
操场里校长激昂的致辞透过麦克风一圈圈回响着。
茉莉浑身发凉,热辣辣的痛楚沿着膝盖的神经清楚地传达到大脑,视界在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光色底下重叠的树影,景物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耳边那个声音附骨之疽,它在狞笑。
找啊找啊找,今天找不到明天继续找。
怎么吃也吃不够,好想要吃。
好饿,好想吃。
它会喝人的血,吃人的肉。
它是个怪物。
陈忱发现茉莉不在队伍里。
从察觉她不见开始便开始四处窥寻,却看见茉莉跌跌撞撞地从校道外头跑进操场,她没有归队,而是以一种古怪僵硬的表情朝他迎面走来。
身边的老师注意到了少女的异样,关心询问却没有得到回应。
茉莉像是魔怔了一般,直直盯着他。
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当看清茉莉膝盖上的伤口时,他的面容顿时阴沉了下来,少女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边,紧紧拽住他的胳膊,仿佛抓住水底的一根浮木般,再也不松开了。
“陈忱,陪我……陪我去个地方。”少女的面色苍白得可怕,水朦朦的杏眸被薄薄的黑雾覆盖,深处载满了深不见底的恐惧。
她的声音在打颤,几乎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
“老师,她身体不大舒服,我陪她去趟医务室。”
陈忱的老班不明就已地皱起眉头,这位女同学陌生得很,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他的学生。
老师欲开口,不经意间对上了少年漆黑的眸,紧绷不悦的表情突然放松了下来。
“去吧。”
当陈忱扶着茉莉走出操场,茉莉突然发力强行揪着他的胳膊往校门走去。
“茉莉,你要去哪里?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去医务室让老师消毒包扎包扎!”
“不,我要去警察局,找警察,对,赶紧去找警察。”
陈忱反手拽住她的手,茉莉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嗅出了一股怪味的气氛,当机立断将她扯入路边的树荫底下。
“快去找警察,要快,不然就晚了……,不,找老师也可以,我们快点去找老师!”
“茉莉!”
陈忱双手托住她看上去焦躁不安又驻满恐惧的脸,强行将她的脸拗向他——
“茉莉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找警察?”
“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少女的眼神失去了聚焦,瞳仁放大涣散,她突然捂住了耳朵,神经质地大叫起来。
“不要再缠着我!滚开啊,滚!”
陈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惊愕万分,心底隐约浮起不祥的预感。
“茉莉别怕。”少年轻声细语地哄着,小心翼翼地抱住少女,按住她的头靠近他的心脏处,将她圈在怀中。
“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茉莉,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茉莉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出各种凌乱破碎的画面,那个戴着厚如酒瓶的眼镜片长着雀斑的男生,他们认识快到三年,三年里也分享过不少快乐与笑声。
他怎么会是——
“我刚刚去教室,亲眼看见他跪在地上舔着血……旁观的铁桶里还有、还有一只手。”
似乎深怕陈忱不相信似,她激动地抬起头与他对视,抓住陈忱胳膊的双手关节揪得泛白。
“我们快点去报警!肯定又有人死去了!”茉莉脸上流露着痛苦与憎恶的脆弱,“不能放任它继续杀人,我一定要抓住它……可恶!”
少年的小指头轻轻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微微盖住眼睛,也遮挡了他的情绪。
“茉莉,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姑娘的想法有时候过于天真。
不,并不能这么说。
这应该是所有人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