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静明身后的谋士阻止道:“世子,不可啊!阳城之事虽然紧急,可您现在正在做的,可是皇上暗中吩咐的大事!一是关系到三公子的性命前程,一是关系到将来的江山社稷,哪一个在皇上心目中更重要,世子您比小人更清楚啊!”
“世子请想想,您办成了这件事,就算三公子犯了什么事,皇上看在您的功劳上,也必会从轻发落,说不定,还会主动找个替罪羊,替三公子担了这个责任,何须世子您放下眼前之事,而刻意折返阳城呢?”
那谋士说完,就垂手恭立一旁,不再多言。郑静明抿着嘴唇,冷静下来。谋士说的没错,即使他此刻前去阳城,短时间内,也未必能够查清楚印鉴一事的来龙去脉,未必帮的上什么忙。
郑静明无奈地闭了闭眼,此行特地带三弟同行,并向皇上求得令三弟暂代城守之职的恩典,就是想为三弟谋取一个好的前程,此事一出,三弟怕是再难有出头之日了。阳城不过区区小城,被流寇侵扰数回,带着训练有素、以一当百的郑家军,就算三弟什么事都不做,终日只睡懒觉喝茶胡混过去,也该出不了什么差错才是,熟料,半路竟发生这样一件足以掉脑袋的大事……这比当日赫连郡失了海文王这个俘虏的过错,更要严重……
郑静明将腰间佩刀取下,向左右道:“罢了,今晚如约去庆王府赴宴。你等悉心准备,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适才相劝的谋士上前道:“世子英明。只是……小人尚有一事,需提醒世子,庆王第九子之妇,乃是霍锵大将军之女,新嫁汝南不足半年,皇上的旨意中并未提及对她的处置……镇国公府与霍将军各领一方兵马,不睦已久,若是此次能够留下其女性命……霍将军感念镇国公府恩德,说不定能够化敌为友……”
郑静明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你带一队人,处置庆王府后院家眷。”
那谋士连忙跪地拜道:“多谢世子信任,小人必不辱命!”
郑静明不再多言,唤过童子长生,“替我更衣。”
长生从屏风之上取下一件深紫缎面衣袍,走到郑静明身旁,咬着嘴唇,几番想说些什么,却未曾出口。
郑静明斜睨了他一眼,道,“长生,你想说什么,现在没旁人,你说。”
“世子,小人知道不该多嘴。只是……上回在郭镇,世子说要给三公子一些教训,不许小人等出面营救三公子,只守在那贺家大宅之外暗暗守护,结果……那些装神弄鬼的人……把三公子吓得大病了一场。三公子带病赴任阳城,如今病还未好,又出了此事……您若是再不肯去瞧一瞧,只怕……只怕三公子会……更受打击……”
长生怯怯地说完,偷觑着郑静明的神色。这位爷向来严厉,对自己的堂弟少有好脸色,知道他被人劫掳,虽然暗中安排了人马护卫,却偏要他自己吃些苦头教训才肯出手相救……这位爷自己是个武将,就当旁人都跟他一般是经摔耐磨的,却不想想,三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啊。
“长生!”郑静明似笑非笑地说道,“这回跟你三公子一同出来玩了几天,你倒比我这个当兄长的更关心他!这样……你去趟阳城,瞧一瞧他吧!免得你人留在我身边,心里惦记着他,表情严肃得苦瓜一般,叫人瞧着心里不痛快!”
长生讪笑道:“世子爷您自己惦记着三公子,想派小人去探望,却说得好似跟您没关系似的!”
郑静明叹道:“长生,你小小年纪,却比我那傻弟弟明白事理。只怕在他心目中,我就只是个凶巴巴的,只会吼他、对他毫不关心的外人……”
傍晚的汝南街头,斜阳熔金,郑静明带着一个青衣仆从,乘马来到庆王府门前。
听闻下人禀报,汝南王(庆王)一脸笑意地亲迎而出,“啊哟,稀客稀客啊!原本听闻朝廷派了镇国公世子前往阳城平乱,本王还私下想着,能否在不打扰世子公干的情况下去看望世子,想不到世子竟主动来汝南了!本王离京已久,镇国公可好?”
郑静明单膝跪地,恭敬拜道:“下官拜见王爷!祖父一切安好,多谢王爷记挂!”
汝南王道:“世子这就太过见外了!本王不在京城,宫中那套礼仪早不大记得了,世子快起来,里面请!”
郑静明再三谢过后方站起身来,一面与汝南王寒暄,一面不动声色地悄悄打量着四周之人。几个穿戴不凡的锦衣公子,自是汝南王的儿孙了,触目所及未见任何侍卫、武将,可见汝南王是做足了与“旧友镇国公”之孙闲话家常、叙说旧事的姿态。但作为一个常年习武的高手,他自是看得出,那些穿梭往来服侍在侧的从人,皆是会武的。
想来也是,一个负责守护皇城安危的天子近臣,突然被指派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安定一座小城,汝南王就是再蠢,该也猜的到此人的目的。
因此汝南王尽量摆出一副毫无戒心的模样,试图通过他,向天子传达自己根本没有争夺那个宝座的野心,——做个偏居一隅的闲散王爷,更令他感到自在惬意。
而汝南王府中的琼花玉树,景致雕琢,也令郑静明难免咋舌,汝南王多年偏居汝南,做着此地的土皇帝,未必过的不如皇城之中龙座上那位,至少汝南王府的奢华舒适,绝不比皇宫逊色。
郑静明与汝南王及王世子、各位小郡王分宾主坐了,闲谈之中,提及郑家独女即将嫁入靖国公府,坐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