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安南侯究竟看上她什么了,听说样貌称得上是‘丑’,脸黄黄的,病态得很。走起路来倒是带了几分不正经的媚气……还不如那些倚门卖笑的女人来得光明磊落呢!”
“就是,人家到底是豁出去了,赚钱也赚的光明正大!她倒好,遮遮掩掩地,自以为装得好呢,其实谁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就是那等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货色?”
“小姐……”侍女为难地朝马车中的人唤了一声,“咱们真要去么?”
“去,怎么不去?”
“可是……”侍女望了望那义愤填膺的众人,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小姐,她名声这样坏,您走进去与她说话,会不会连累小姐您?”
“小金,你错了。人的名声好不好,是自己做出来的,不是旁人带累来的。行得正坐得直,怕这些做什么?”
名叫小金的侍女点了点头,脚步不停,跟着马车穿过人群,来到清音阁门前。
程依依迎出来,笑道,“是姚小姐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一面说,一面白了那些长舌妇人一眼,引得那些妇人更是气恼,将程依依与卫雁一并骂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瞧瞧那妮子那鼻孔朝天的模样,怕是要是那些达官贵人来了,她才会堆起那不要脸的笑来……”
“别理她!跟她置气犯不着,咱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好人家的女儿?没的站在她们门前脏了咱们的脚,走走走,回去再说。”
也有那胆小的,记起光禄寺卿的侄儿被打的事,“是呀,赶快回去吧,要说这清音阁也不是好惹的,他们可养着不少打手呢。”
“我呸!光天化日下,我就不信,她还敢当街逞凶?我是抢她了还是砸她了?我爱骂谁,那是我的自由。”说这话的,是个肥胖的妇人,夫家是在后面两条街上开茶馆的,生性最爱逞凶嚼舌,是个点火就着的脾气。旁人说别的也还罢了,说她怕事,她岂能认这个怂?
卫雁正陪着姚新月说话,听外头聒噪得不像话,抬眼见程依依气恼得不成样子,便道,“依依,你去瞧瞧,好言请她们走远些。若是不听劝告……”
后面的话她没说,只是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程依依便即会意,主子的意思,分明是不用对那些长嘴长舌的婆娘客气。要知道,她早就忍得冒火了,如果主子再不发话,只怕她就要主动冲了出去,把那些婆娘打成猪头!
程依依愉快地应了一声:“是!”将拳头捏的咔咔直响,一阵风般地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了一阵叫骂声,接着是惊呼、叫嚷,再然后……整个世界就变得清净了。
姚新月波澜不惊的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这个贾轻雪,可当真是不在乎名誉。本来这名声就已经低到了尘埃里了,再这么逞凶伤人,不是又平添了一个“欺侮良民”的恶名?
卫雁面不改色的一笑:“姚小姐,请喝茶。不知姚小姐今日到访,有何见教?”
姚新月微笑道:“上回托贾掌柜替我带回来的杨梅,果然新鲜得很,一直没机会当面致谢,今儿特来说声谢谢。贾掌柜费心了!”
“原来是为着这个!”多次宴会上相见,岂是真没机会致谢呢?再说,一个出钱,一个出力,钱货两讫,又岂需一个谢字?不过她既然这么说,卫雁便也不揭穿,微笑道,“姚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姚小姐以后还有所需,尽管派人来告知轻雪便是。”
姚新月轻啜了一口茶,赞道:“贾姐姐……啊,新月这样唤,会不会唐突了姐姐?不过我一见姐姐就觉得亲切,总是称呼您‘掌柜’,觉着好生别扭呢。”
“怎么会?姚小姐当轻雪是自己人,轻雪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以后,轻雪就托大,叫姚小姐一声新月可好?”
“这便好了!”姚新月两眼笑成一对弯月,“姐姐愿意与我亲近,不当我是外人,我真开心!姐姐这里茶真好,疏香皓齿有馀味,更觉鹤心通杳冥,姐姐茶妙,人更妙!上回一曲琴歌,新月便已将姐姐引为知己,若姐姐不嫌弃,容新月常来走动何如?新月酷爱琴瑟,只是资质鲁钝,一直未能有所进益。想请姐姐多多教诲,不知姐姐愿不愿意,收下新月这个愚钝的弟子。”
卫雁闻言笑了,“新月先唤我姐姐,如今又自称弟子,我何德何能,敢做新月的师父?新月之才华,胜我百倍,区区陋艺,何敢克当?若新月不弃,你我常常一处研习切磋便是。”
姚新月光洁如美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耀目的光彩,“姐姐,你是答应新月了?姐姐事忙,白日里这清音阁想必是客流不断的,新月便每天傍晚过来,与姐姐弹琴品茶,耽搁姐姐些许时间,可好?”
送走姚新月,勺儿满腹心事的走过来,“小姐,这个姚小姐好生奇怪。”
“怎么奇怪了?你说说。”卫雁笑望着勺儿,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运送杨梅一事,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她这时才来致谢,会不会太晚了些?这是其一。其二呢,她与小姐又不是第一回见面,前头客客气气的没见有过什么表示,今天却突然这般亲热起来,叫人有种动机不纯的感觉。第三呢,……”
“勺儿,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人家姚小姐是出了名的和气,听说上回在街边看到一个可怜的小乞丐在街头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子吃,她都心疼得哭了呢,当场便解下钱袋子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