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楚松落几乎是只有半步距离的时候,宋真真又觉得氛围不对,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个刚刚挨过打的傻孩子又凑这么近,小声絮叨道:“和平方式——和平方式……”
江怀信含笑回眸看了她一眼,“我正要用和平方式解决呢。”
宋真真正想吐槽我提醒的不是你啊朋友!却被江怀信接下来的行为搞得目瞪口呆——
身材单薄瘦弱的少年一手放在靠墙那人的腰上,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使他低下头来,踮起脚送上了自己的吻。
宋真真立马就一把抱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包跑出了门外!
她忽然完全原谅了之前对自己恶语相加的江怀信,还自己脑补出了一大堆这样那样的剧情。
哎呀,可怜的小弟弟,啧啧啧。
这边江怀信实际却是狠狠按了一下楚松落的伤口,才令他吃痛地低下头来。
江怀信过去常常觉得接吻实在恶心——不过是唾液的交换罢了,更仿佛互相吞噬,除了反感并没有别的想法。
可是现在才觉得他的嘴唇比看上去要柔软的多,有一种奇异的触感,舌尖细腻地掠过他的牙齿,撬开,遇到他的——燥热的情绪包裹着他的皮肤,是的,楚松落对自己有反应,这情绪的燥热又叠加到自己身上,让江怀信感到超出了承受能力的甜腻腻的渴求。仅仅是吻,舌尖接触、游离,呼吸的交换,就让他从喉咙里和鼻腔里溢出黏腻的叹息。
似乎是这声音唤醒了楚松落的理智,那燥热如退潮而去,随之而来的是愧疚与无奈——还有惊讶?
楚松落一把推开他,面色冷凝:“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江怀信忍不住笑得更愉悦了,“哥哥明明也很享受的,何必这么生气嘛。”
楚松落并没有计较他动自己伤口的事,低垂眼帘,轻声叹气道:“……恐怕你已经知道了当年江家的事。”
他复又抬眼,声音低沉:“这件事是我父亲做的不对,以后我都会还给你。你要报复我,实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
……嗯?
反应过来的江怀信几乎要挂不住微笑了——
——这、可、真、是、个、奇、妙、的、误、解、呢。
他艰难地笑着问道:“哥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在意过什么楚家江家的。”他看了一眼楚松落仍然忍耐着的身体,又挂起微笑:“我只在意哥哥呀?况且,哥哥不是也对我有反应么——”
江怀信如琥珀一般蜜色的眸子里暗光流转,“——难道哥哥不相信我吗……”
他又环上楚松落的腰,用牙齿咬下他毛衣的领子,细密地摩挲着舔舐亲吻他的脖子,一边摩挲着蹭他的身体,用温热绵密的鼻息喷到他的脖颈上。
血液的鼓动加快,呼吸明显变得难耐,江怀信被拽着头发后仰着脑袋被迫离开他,脸上却还带着纯真的微笑,眼神干净地看楚松落:“哥哥不喜欢这样吗?”
他闭上眼睛微微抬起下巴调整呼吸,江怀信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然后睁开眼睛,神色有一点疲惫。他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说:“我的确是喜欢男人,但不用你这样付出,该还给你的,我并不会少。但我不能向你托付性命——至少还要杀掉楚寒。”
楚松落的视线直视着江怀信,“宋真真是我的同胞妹妹,她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楚寒还没有发现,我也不能主动接触她。这一点,你大可不必误会。”
江怀信立刻就明白了他消沉的原因和对楚寒的恨。
啊……好奇怪。
有一种从没有体会过的情绪在胸腔里鼓动蔓延。
又柔软、又轻柔,但却强烈,让他觉得有些酸涩、也有些一点刺痛。
并且,还十分茫然不安。
翻找定义来对照着给这种情绪命名——
不是同情。不是怜惜。
他微微皱着眉,眼下有疲惫的痕迹,身上还有伤——尽管刚刚他还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伤痛。
原来他的伤痛会同样让我疼痛,所有的行动都因此变得束手束脚。
毫无疑问,楚松落要比江怀信要强大。
他一直暗中计划着收拢各方力量,公文应酬都处理得来,格斗技和枪械也都不在话下。相比起来,江怀信不过是个挂名的少爷而已。
但他此刻却忽然生出了这种“想要保护他”的情绪。
这并不理智,明明是做不到的事情。
况且,不安与茫然来源于即使江怀信为楚松落的痛苦而感到痛苦,他们的痛苦也不是同样的。他能够感受到楚松落的所有情绪,却无法真正理解他的痛苦。
这种隔离感让他觉得不安。
江怀信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那倒真是我对不起宋小姐了。”
“——不过,她可不能和我抢哥哥。”他轻轻地拉开楚松落放在他脑后的手,这一次只是单纯温柔地拥抱了他。隔着毛衣传来的体温,心脏沉稳有力的鼓动,edg的淡薄荷香,很不明显的香烟味道,还有皮肤的微妙气息,还有他沉默不语的情绪,都传达到他这里。
“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
楚松落的声音透过胸膛传来。
“——你平常的笑也是,一直很碍眼。”
他又一次推开江怀信,然后离开了房间。
莫名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占据思绪。这一次江怀信没有阻挠,也没有失落——因为无论多少次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