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斯、卡特暗自吃惊之时,冰柱开始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好像无数沙虫从土里钻出。这股响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铸铁时铁水飞溅那样的噪音,让人头皮发麻。
整个冰茧开始崩塌,最开始,人们看见顶端有无数小冰粒在阳光下升起——而不是滑落,这种景象很奇怪,就好像雪从地面飘向天际一样。
不一会儿,这些细碎晶莹的小雪花,全部“溶解”在半空中——之所以说“溶解”,是因为它们全都不见了,既没有成片落下,也没有变成水滴掉落地面。
天空中洒满了折射出阳光幻彩的诡异冰晶,就在这不合常理的情况下全部蒸发在空气中。
现在这巨大冰柱的顶端越来越瘦削,最后变成了指向天际的冰刃。接着,大崩裂开始了——从内而外,一条蛇行裂缝渗透而出,手臂粗的冰块开始纷纷坠落。
这时人们看得更清楚,即使不是眼尖的人也察觉到异常了——滑落的大冰块坠落地面,而是被奇怪的力量,悄然无声地分散成无数小冰晶,飞向以古尔德为中心的天空,重复湮灭的过程。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好比,一颗向山崖下滚落的巨石,正准备砸中你的头顶,眼看石头滚到眼前,却突然无声无息地被一只大手碾成了碎末,并高高扔了起来——如果这只大手抓住的不是石头,而是你的头颅,该有多么可怕。
即使刚才嘲讽的人也噤了声,屏住呼吸观看着诡异的变化。
直到有人叫出了声:“真神庇佑!”
这时,冰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人们可以清晰看见站在中央的古尔德,他脸色发灰,眼睛没有焦点,全身抖得像筛子,手里的木制法印发出璀璨光亮。
在他四周五步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没有野草,看不见泥土,他在光芒之中悬空站立,可以发现他的身形稍微变细,并且弯折起来——很怪异,就像光亮之内是空气,而四周是水一样,水里的事物看起来总要比正常粗一些。
人们这才发现,刚才看起来可怕至极的水、火、光、电、冰,全部都消失不见,这个过程既不长,也不短,人们还没开始震惊,便已经在怪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这一切变化都在无声无息中完成,没有夸张的法术效果,但回想过来却让人抹一把冷汗——就好像是,将这些破坏力极强的法术元素,全部套进一个大袋子里,然后一点一点地抽干,等到你回过神来,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这时大部分人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群众们自然不懂,他们还等着看一场热闹,结果莫名其妙就结束了,而法师团抓破脑袋也想不通为什么元素攻击全部失效了——古尔德连禁断咒也没放半个。
这时候,古尔德四周的光线逐渐暗淡,他看起来再也不是一根细棍儿,逐渐变得正常了。紧接着,他直接摔到大坑里——法阵效果直接让半人高的泥土全部蒸发。
他神情呆滞,脸色像白纸一样,趴在土坑里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也同样张了嘴没反应过来——就这样,术士赢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古尔德才爬起来,低声说了一句:“我赢了?”
人们没有反应,他又从土坑爬了出来,呆滞地看着地面,又仰头看了下天空——除了一些草枯萎、土地凹陷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轰轰烈烈的元素攻击,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
他又低头看了下手里的法印,好像很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我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大声嘲讽的法师团现在默不作声,他们一会儿陷入对木刻法印效果的惊奇中,一会儿又郁闷地想起自己莫名其妙落入了术士的套子,估计在战争结束之前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解释一下吧。”终于有法师忍不住,开声询问站在一旁、满脸微笑的灰袍术士:“古尔德到底怎么把我们的法术能量弄没的?”
奥丁没有马上答话,却对还没从懵懂状态恢复过来、一脸木然的古尔德说:“闭上眼睛,看看灰烬牢笼里是不是有一团光斑,把它释放出来。”
经历了数次晕厥,古尔德总算对光点的操纵熟悉起来,他听见奥丁的命令,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照做。
“别对准人群。”奥丁补充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下,一百米特外平地上的一棵斑芒树——要五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絮利拉尔森曾经赐名为‘帕利瓦的守卫’的古老大乔木,突然烧着起来,从树根到树冠变成了一团烈焰,然后轰然倒地。
这蔚为壮观的场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咽了把口水,巨大的树干倒地声让他们浑身一颤——当他们被浓烟呛出眼泪,才反应过来,庆幸自己没有在乔木的倒塌范围内。
“真神庇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法师团一句别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不是问法术能量到哪儿去了吗?就在灰烬牢笼中。”
奥丁整理了一下灰袍,微笑着回答道:“相对光辉守卫的破坏力来说,灰烬牢笼是非常优良的吸收—反弹法阵。元素攻击被全数吸纳进法阵中,禁锢、圈存,当然会有部分逃逸损失,施法者可以将剩余的力量全部转化为攻击。”
**师罗斯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扶起先被自己幸存的事实震惊、后来又被自己制造的破坏吓傻,目瞪口呆趴在地上的古尔德。
“法术学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