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拉尔森站在城垣边缘,炽热的法术光纹将他的手臂烫起了一层血泡,他高举附髓虫高声嚎叫着,一会儿用渗血的喉咙发出命令,一会儿又挤出仅剩的精神力施展防御法术。
他看得一清二楚,金色光泽穿破晨雾,穿透红色的火网,在太阳升起时,反射出红色和亮银色,离城墙越来越近,无数头颅在赎罪大道和四周的平地上耸动着。
他恨不得将这些头颅一个接一个地掰下来,将他们全部撕成碎片,然而汹涌的敌军呼号声却像刀锯一样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看着士兵们像一根根木桩一样,被红色、白色、紫色的元素攻击击倒,感到麻木,仿佛这些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全部都是没有生命的死物,被肆虐的狂风吹倒而已。
卡特几乎觉察不到飞在耳边、落在身旁的火球和电弧,肆虐的高热气旋也不过是粘附在法术网外的一层薄膜而已,他甚至想把头伸出去,感受一下能瞬间把人烫熟的温度。
他觉得喉咙里好像有血块在翻滚,却依然用破损的声带高声命令:“为帕利瓦的自由而战!圣火咒!”
年轻人,特别是获得了自由民身份的外族人,沉浸在狂热情绪中,他们毫不畏死,站在城垣最前方,在交织的元素光纹下,奋力撑起一片小小的防御空间,然后高声施咒,将无数火星扔下城墙,拼死将围城外构筑出一堵火焰屏障。
而孱弱的老人和妇女们,则号声大哭,因为他们发现耗尽精神力后,对缓缓推进的敌人似乎毫无效果,那些骑着白色骏马、看起来勇武可怕的银甲骑士,依旧像海潮一样,向城门涌来,而元素风暴,在他们的拼死抵御下,毫不减弱,一次又一次地带去旁人的生命。
一股紫色电弧在卡特身边炸开,他看见穿着软甲的战士,张合着干裂冒泡的嘴唇,拼死凝结出一个禁断法术圈,这些弧光在他四周雀跃了数下,分裂成无数紫色细丝,便攀援着法术圈向外围延伸,发出蛇吐信子般的滋滋声。
但是,这位战士的精神力显然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这次抵抗,他四周的银色光圈很快就黯淡下来,紫色电弧瞬间汹涌,像一张大网向他覆来!
卡特慌忙高举法杖,想向这名战士投射防御法阵,法术光纹刚刚在他四周闪起,符文圈还漂浮在空中,无数紫色电弧却突然爆炸,发出一声剧烈轰响,软甲战士就像一堆融化的铁水,整个人发出刺眼光亮!
与他相近的三名士兵,也被这蟒蛇粗的弧线击倒,在接触到电弧的瞬间,变成了一团团紫白色光球!
当光球退却,被电弧直击的那名士兵,变成了烟灰卷进螺旋的热风里,而另外三名士兵,则全身僵直,躺倒在地,皮肤呈死灰色,如同蒙了一层灰尘。
卡特的防御法术还漂浮在半空,淡蓝色符文在几具尸体上空若隐若现。
他失声大喊:“攻击,攻击!”
然而,回应他的人越来越少,缺乏保护的士兵成排成排地倒下,而另外一些,则精神力枯竭,一边自保,一边拼命向后方闪躲。
他回过头,木然地看着站在城垣边上的人,变得越来越稀少,地面阻挡骑兵冲锋的火焰,则越来越稀疏。
“奥丁-迪格斯!”他绿色的双眼充着血,高声叫喊着术士的名字。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那名看起来掌握一切的灰袍术士,仿佛只想把他推上战场,在这绝望的困境之下,却让他像一头待在羔羊一般困在城墙之上。
这时,他绝望地发现,不仅仅是圣堂骑士,连帝国骑兵队,也发现了守卫军的虚弱。
他们一开始畏首畏尾,呈两支楔形队列缓慢地跟随在白袍骑士身后,只叫口号和躲闪烈火,什么都不做,如今却开始大胆起来!
他们高呼着“烧死异端”、“绞死叛国者”、“保卫王室”的口号,开始变成方阵,从圣堂骑士身后绕出来!
帝国骑士队发现那些逐渐稀疏的火舌,似乎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影响,明白守城军不过是虚张声势,已经到了力量枯竭的时候。
他们再也不觉得法术火球有什么可怕,学着圣堂骑士冲过火网,生怕过于落后失去军功。
骑兵队像密集蜂群一般,向城墙涌来,他们踏过低矮火焰,佩剑和盾牌就像一排接一排的鱼鳞,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光芒!
而步兵和盾兵拥护的攻城车和投石机,也从目力所及之处,缓缓向城墙移动!
如果帝国军的弓箭手没有丧失战斗力,此时城墙上已经变成一片血海!
卡特脸色发白,认为再凭借平民士兵的法术力量,已经不可能取得胜利,只会徒然增加伤亡。
他咬了咬牙,决心违背术士的指令!
“埃尔金、利尔、加西、罗卓、卢斯小队听令,准备火油和滚石!”
“其他人听令,全部后撤!守住城门!等待命令!”
他打算完全放弃法术抵抗,保住大部分平民兵的性命,转而用传统的守城法,防止敌人攀登城墙和撞击城门!
这样一来,圣域施法者会因为失去攻击对象,将所有法术攻击对准深谷法师团!
传令兵急忙冲向指挥塔,想向灰袍术士报告情况,然而卡特-拉尔森用长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你要记住,在帕利瓦城,我才是领主!只有我,才会一心一意想保住你们的性命!”卡特-拉尔森用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传令兵,禁止他离开城垣一步。
看着地上一排一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