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少年,行事坦然至诚,目光淡然明澈,怎么可能为了什么目的,俯下他的腰,去惺惺作态,说一些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
王又伦告退了,今天不是他当值帮助天授帝处理政务,就得去政事堂处理政务。一些国家常务,不是很重要的事务,或者还没达到呈交陛下批阅状态的政务,必须他领着政事堂的人处理。
王又伦走后,沐慈又去了一趟净室。
牟渔看看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便也告退。天授帝摆摆手,也不留他,道:“这些时日你多费心,别出乱子。”
“是!”牟渔应下,就离开了,然后就没看到沐慈接下来惊人的举动。
沐慈出来后净了手,就命和顺道:“行了,你去把卧室好好打扫干净了,一会儿我要休息的。”
和顺领命出去了。
支开和顺,沐慈便直奔皇帝的龙案而来,还指挥卫终:“你去把我的椅子搬过来!”
众人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卫终带着询问看天授帝,见天授帝点头,才敢搬椅子。沐慈一点都不在意旁人眼光,施施然坐好,伸手放在一本红色封面的奏本上。
但只是放在上面,没有拿,更没翻开,目光平静看着天授帝问:“这些能不能给我看看?”
不是哀求,也非下令的颐指气使,只是一个沐慈招牌式的平淡陈述,好像“看看”就像看几本闲书那样,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天授帝很快掩饰了愕然,条件反射看一眼室内的人,还好都是可信的心腹,还有一个天天登记天授帝行为言语的起居郎。这个官虽小却很敏感机要,已经被天授帝严密监控,一般不会漏出任何消息。
天授帝放下心,才意味深长看着沐慈,问:“你想看?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奏本,大臣进言陈事的文书,刊载在邸报上的内容有许多都出自这里。”沐慈道,看了一眼各色的奏本,拍一下那本红的,“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想看,必须经你允许。你觉得不合适,我就不看!”
天授帝微眯了眯眼,藏起目中一闪而逝的锐芒,把问题推回去:“那你呢?你觉得自己适不适合看?”
“这得看你怎么想,是你的东西。”沐慈道。
天授帝不想浪费时间在车轱辘话里,一语双关道:“好,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看,那我就给你看!”
沐慈点点头,容色坦然地翻开……
“啪!”
沐慈刚翻开一指宽的奏本,被终于忍不住的李康伸手压住!
李康这个留了两髯美须,白发比较少,保养得还不错有些像道人的老臣,面色涨红,不知是惊是气,声音都哆嗦了:“殿下……自古唯有……唯有……监国的太子才……”一边说,一边给同样任性的天授帝使眼色。
天授帝清清嗓子,当做啥都没看看,装模作样看奏本了。
李康都要给跪了。
陛下,您老别乱来啊!
就算你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惯孩子不能这么惯啊,您不是普通人家,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啊,有些规矩……有些规矩……一丁点也不能乱啊……
允许一个不是太子,将来也没什么几率成为太子的小皇子随意翻看奏本,这政治意义……
好吧,长乐王被关在冷宫,什么都不懂,可陛下啊……您不可能不懂啊!
这是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