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下令:“锐金、洪水、烈火三旗守住上山要道。巨木、厚土二旗急速伐木搬上,构筑壁垒,以防敌军冲击。”五行旗各掌旗使齐声接令,分别指挥下属布防。
群雄先前均想纵然杀不尽鞑子官兵,若求自保,总非难事。但适才一阵交锋,见识到了元军的威力,才知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的比武确是大不相同,千千万万一拥而上,势如潮水,就算是张无忌、李舒崇、周芷若这等武功高强之极的人物,在人潮中也是无所施其技。四面八方都是刀枪剑戟,乱砍乱杀,平时所学的甚么见招拆招,内劲外功,全都用不着。若不是明教五行旗以阵法抵挡阵法,这时少室山头定然已惨不堪言,少林寺也已在烈火中成了一片瓦砾了。倒是少林僧众颇有规律,一队队少年僧众手持禅杖戒刀,在年长僧侣率领下分守各处要地,但寡不敌众,势难挡住二万蒙古精兵的冲击。待见元军退去,群雄纷纷议论,才明白为甚么前朝尽多武功高强的英雄豪杰之士,却将大好江山沦亡在鞑子手中。
张无忌和李舒崇将担架放在地下,两副担架并排陈列着,张无忌这才想起担架的异常之处。只是,转眼之间,丐帮的弟子竟然没有一个在他身边,他又怕掌钵龙头和执法长老的尸首在混乱中受到损伤,于是解开裹尸体上的白布察看。
尸体身上裹了三层白布,待得第二层解开,呛啷啷几声响,跌出两件断折了的兵刃,另一副担架也是如此,只看得众人面面相觑,浮想联翩。
张无忌吃了一惊,叫道:“屠龙刀,倚天剑!”远处的群雄闻讯后也纷纷围了上来,但见屠龙刀和倚天剑两柄神兵利刃都已断成了两截。
张无忌提起半截屠龙刀来,入手仍是颇为沉重,霎时间百感交集,自己父母为此刀而丧命,近二十余年来江湖上纷扰不休,皆是为了此刀。群雄聚集少林,主旨也是为了这柄宝刀。怎想到宝刀出现,竟已断折无用。他举起断刀,只见断截之处中空;可藏物事,那倚天剑也是如此。刀剑中均是空空如也,如果曾藏过甚么物事,却也早给人取去了。
杨逍叹道:“原来倚天剑和屠龙刀竟然在丐帮弟子的手中,不知道他们是否得到了其中的宝物?估计这宝物应该是武林秘笈之类的东西。”
张无忌看到断刀断剑的模样,心下恍然,原来小岛上当晚刀剑齐失,却是被人取了去。不知此人使下甚么手脚,放逐赵敏后,再以刀剑互斫,两柄天下最锋锐的利器就此两败俱伤。此人又取出藏在刀剑中的武功秘笈,暗中修练。
他越想越不明白:“按说,丐帮弟子得到倚天剑、屠龙刀内所藏的武功秘笈后,肯定会有人抓紧修炼,然后武功大进,何以此次武林大会上并未体现?反倒是丐帮折损了两位顶尖高手,莫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功秘籍又被其他人夺走了?近期武林中武功进展最快的显然是峨嵋派的周芷若,通过这几次比武,显是她所修习的内功日有进境,而且,好像她为了急于求成,不及好好扎扎下内功根基,以致所习均是可以速成的阴毒功夫,终究达不到上乘武学的巅蜂境界。她虽然打败了俞二伯与殷六叔,但其实只是凭了怪异之极的招数,占了出其不意之利,便如当日我败在总教风云三使手下一般。周芷若的真正武功,毕竟与俞殷二位不相上下,日后倘再交手,只怕她在武当诸侠手下占不到上风……”
他正自沉吟,锐金旗掌旗吴劲草上前说道:“启禀教主,属下是铁匠出身,学过铸造刀剑之法待属下试试,不知是否能将这宝刀、宝剑接续完好。”杨逍喜道:“吴旗使铸剑之术天下无双,教主不妨命他一试。”张无忌点头道:“这两柄利器如此断了,确也可惜。吴旗使试试也好。”
吴劲草向烈火旗掌旗使辛然说道:“铸刀铸剑,关键在于火候,须得辛兄相助一臂之力。看这模样,鞑子一时不会攻山,咱哥儿俩便即动手如何?”辛然笑道:“生柴烧火,却是兄弟的拿手本事。”
于是二人指挥属下,搭起一座高炉,炉口火孔口径不到一尺。吴劲草将屠龙刀的半截刀头牢牢砌在炉中,断截处对准火孔。烈火旗诸般燃料均是现成,顷刻间便生起一炉熊熊大火。吴劲草右臂已断,只剩下一条左臂。他身旁放着十余件兵刃,目不转睛的望着炉火,每见炉火变色,便将兵刃放入炉中试探火力,待见炉火自青变白,当下左手提起钢钳,钳起半截屠龙刀,和刀头的半截并在一起,在火焰中熔烧。他上身脱得赤条条地,火星溅在身上,恍如不觉,直是全神贯注,心不旁鹜。张无忌心想:“铸造刀剑虽是小道,其中却也有大学问、大本领在。若是寻常铁匠,单是这等炎热已便抵受不住。”
忽听得啪啪两声,拉扯风箱的两名烈火旗教众晕倒在地。
辛然和烈火旗掌旗副使抢上前去,拖开晕倒的两人,亲自拉扯风箱鼓风。这两人内功修为均颇不弱,这一使劲鼓风,炉火直窜上来,火焰高达丈许,蔚为奇观。
过得半枝香时分,吴劲草突然叫道:“啊哟!”纵身后跃,满脸沮丧之色。众人吃了一惊,看他手中时,只见一柄铁钳已然熔得扭曲不成模样,屠龙刀却是毫无动静。吴劲草摇头道:“属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