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走过郭府九曲桥,路过五行竹林时。薛靖桐叹道:“我在归云庄上学了五年奇门五行之术,原以为已经初窥门径了,可看了这竹林的五行布置,却还是一头雾水,咱们桃花岛的学问真如浩瀚大海一样,永远没有边际。”郭破虏心不在焉的诺诺连声,他的眼光落到竹林一角一个白衫少女身上便再也不曾移开。
四人又向前走了几十步,郭破虏忽然对着路过的一名郭府家丁吩咐道:“郭安大哥,你领这三位师兄,先去“玉壶居”奉茶。”说完对薛靖桐三人拱手道:“小弟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急事,不得不先去处理,“玉壶居”内有小弟藏的几本魏晋时孤本古书,先请薛师兄品玩。小弟去去就回。”
薛靖桐脸上并无不愉之色,只拱拱手道:“贤弟请自便。”郭破虏心知如此做事并非待客之道,但刚才路过“五行竹林”时匆匆一瞥,好像看到邱雪儿正在轻拭眼角泪痕,他和邱雪儿自小要好,这件事若不即刻问清楚,片刻都坐立难安。当下也不管什么待客之道,朋友之情,撇下薛靖桐三人,快步奔回竹林。
郭破虏走进五行竹林,只见地下一个丫头在烫袍子,小兰坐在石凳上,领着两个小丫头正在行针穿彩线。邱雪儿一个人坐在竹林一角,正在一件新做好的袍子上刺绣,看到郭破虏进来忙招呼他坐到身边。“我听说你正在陪新认识的朋友说话,怎么有空来这里?”邱雪儿说话把剪子一撂。新袍子袖口比翼双飞的两只白雕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郭破虏笑道:“越发能干了,咱两个一起长大,我却全不知道雪姐姐还会裁剪。刚才在远处看见姐姐行针引线,我却错以为你在拭泪哭泣,急急的赶过来,要问姐姐受了什么委屈,反而冷落了客人。”
邱雪儿道:“我有什么事好哭泣,多半是刚才竹林起风,被碎叶眯了眼,我拂拭来着。”
郭破虏道:“这里凭地风大,何不在我屋里裁剪。”
邱雪儿道:“我心里只是爱这里的幽静,几竿竹子凭着曲栏临着水。却害姐妹们陪我在一起受风。”
小兰在一旁听见,笑道:“姐妹们,咱们的衣服也熨好了,公子有令,要咱们拿剩下的针线去他屋里做。咱们这就速速前去吧。”
邱雪儿听罢,收拾刺绣也要离开,却被小兰推到郭破虏身边坐下,说道:“你那比翼双飞的白雕还未完成,还不乖乖地在这里绣好。早上,你说便是刺绣也要对着好的景致绣才好,便强拉着我们来这里做针线。我却是个不懂的,只觉得这竹林凉风飕飕的,哪里有屋子里好。现在,公子抛下招待的客人,吧吧的赶来这里。可见他却是个懂景的,你有了说话的伴儿,何苦还要害我们在这里陪你一起受凉受风呢。”说罢,便带着另外三个小丫头嘻嘻笑笑地离开了。
邱雪儿随后也要离开,却被郭破虏拉住了手。郭破虏道:“我有武功上的事不懂,想要请教姐姐。”邱雪儿听罢,把刺绣的袍子包好,重又坐了下来。
郭破虏道:“今天来的那几个客人,姐姐猜猜是谁?”不等邱雪儿答话,郭破虏又道:“其中有一个是我陆师哥的弟子,武功高强得不得了。”郭破虏一把又抓住了邱雪儿的手,按到自己额头的疤痕上。“瞧,这道疤就是昨天和他交手时受的伤,他那一刀明明没有砍中我,但刀上发出的气,不知为什么却向利刃一样斩伤了我。”
邱雪儿收回手,点点头说道:“这门武功叫做“剑芒”,我曾经听夫人和老爷品评天下武功,说道,本朝哲宗年间,一字慧剑门下有名弟子叫做卓不凡,擅使这门神功。自他之后却没听说哪家哪派的高手会使。我猜想这门武功的道理和咱们桃花岛的“落英劈空掌”一样,都是隔空伤人,只是更为深奥一些罢了。”
说道“落英劈空掌”,郭破虏眼前忽然飘过陆青祎的影子。心想:“原来剑芒和“落英劈空掌”的道理是一样的,所以薛大哥和陆姐姐都擅长使这样的武功。听说已故的陆乘风师伯是我外公弟子中“落英劈空掌”使得最好的,可惜我却不能见到他了。”
他一时沉吟不语,邱雪儿也在默默想着心事:“夫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她让素来我行我素的公子去招待客人,来客必然是公子这一辈数得上的少年英豪,这自然是为公子将来领袖武林着想。此外,有一次我曾听武修文说,他猜想夫人有意把公子和江南大侠陆冠英的小女儿青祎小姐凑成一对。江南陆家和郭家三代相交、交情非浅,据江南武林传言,归云庄的青祎小姐不但出落得如花似玉兼且冰雪聪明。他二人可说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十年以后可不又是一对“靖蓉”。夫人让公子招待陆门弟子,可能便有此意了。”
两个人相对出了一会儿神,郭破虏站起来说:“薛大哥他们还在等我,我可就要去了。”邱雪儿点点头道:“你去吧。”郭破虏起身离开,觉得心里还有许多话想和邱雪儿说,只是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叹了口气,离开了“五行竹林”。
郭破虏返回“玉壶居”,此时朱三早已回来,正和薛靖桐讲论壁上书画。一个说道,画中山水间架如何如何,另一个便说作者题款笔力怎样怎样。显然一个好书,一个好画。郝双彦和孙小宝都不通诗书文墨,在一旁听着他二人说话,都是哈欠连连,一脸好不耐烦的样子。
郭破虏看见暗暗好笑。走进屋来问朱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