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克利这句话,不仅震惊了修昔底德,甚至是整个小院中的所有人。大家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欧克利:这真是那个每天以蓄奴为乐、fēng_liú纵情的欧克利吗?
被众人用目光行了注目礼,欧克利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反而一本正经地叫管家遣散众奴。
“欧克利、我希望,这不是你的一时冲动。”修昔底德双手抱在胸前,在小院门口、皱眉看着好友。
“嘿,”欧克利走过来,像是往常一样和修昔底德勾肩搭背,“老友,别人可能不知道我,可是你、你可是修昔底德,我从小一道儿长大的好兄弟、好朋友,你该明白我是不是认真的!”
见修昔底德只是笑,欧克利又挠了挠头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不是最懂那种感情吗?”
“什么感情?”
“一见钟情!那种第一眼看见,就非她不可的感情,”欧克利满脸向往,“哦,就好像你和你画上的那个美人那样,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约定终生……”
“别瞎扯淡!”修昔底德拍开了欧克利的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的一时兴起可没法儿和我们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欧克利,就在昨天,你还想要将这个你认定了的绮丝,送给我当礼物。”
欧克利一愣,脸上的神情有些懊恼,他为了掩饰尴尬地揉了揉头发,“昨天、昨天……那我不是还没、没知道她的好嘛……”
这话落在修昔底德耳中,只觉得欧克利混账:难道在欧克利这里,判断一个女人,或者一个男人的好坏,就是睡一觉之后,凭感觉来的吗?
然而,
现在城中还有一摊烂账等着他去算,修昔底德没空和欧克利在这儿瞎扯皮。于是,修昔底德嘱咐了欧克利几句,要他明天务必准时前来码头集合,然后留下管家克里帮忙善后,就带着杜哲先行离去。
修昔底德走后,欧克利满心满腹都是绮丝,丢下一种惶恐不安的奴隶和管家,直朝绮丝的小院跑去。
“欧克利少爷真是……”欧克利的管家满面愁容,看了一眼克里,叹气道,“您看,也就少爷一句话的事儿,这么多的奴隶,就要我一个人去买卖收拾。当初,这些人可都是我东奔西跑按少爷的喜好凑来的,如今倒好,说不要就不要了。”
克里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主子的想法总是很难猜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也是,”管家点点头,又赞了克里一句,“您真了不起,我要向您学的地方还挺多。今天那个奴隶杀了这么多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凶悍的奴隶——从来没有!您在旁边看着,脸色竟一点没变,我是真佩服您的定力。”
“呵,”提到美尼斯,克里冷笑了一声,精明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凶悍的地方可还多了去了,放任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在少爷身边,才是我的失职。”
“你等着看吧,迟早,我要收拾这小子。”
“我要让他长点记性,叫他知道:在希腊、雅典,还没有我克里治不了的奴隶。”
◎◎◎
杜哲百无聊赖地跟在修昔底德的马旁,他走在左侧,而那个黑奴走在右侧。黑奴的名字叫吉尔,是克里从市集上买回来最棒的奴隶,曾经帮修昔底德赢得不少荣誉。
但是,也不过只是一个奴隶,赢过来的、也只是奴隶的荣誉。
原本,雅典的奴隶只得跟在主人同侧或尾随列队而行。然而,杜哲看不上吉尔的奴性,吉尔又看不上杜哲的高傲暴戾。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对付,所以才会弄成现在这幅“凸”字一般的滑稽队形。
杜哲看了看骑在马上的修昔底德,还真不知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码头死伤了那么多的士兵、欧克利家中又有十七个奴隶突然暴毙,修昔底德进入大厅只用了那么十多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就说服了雅典的首席将军伯利克里,还有欧克利脾气暴躁的父亲——雅典的典狱官。
总之,现在事情过去、风平浪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修昔底德要出征克基拉,但是带上了欧克利这个拖油瓶。
杜哲一边走,一边试图唤醒系统,可是那个辣鸡系统还是跳出来那一行惹人生厌的【系统正在维护,请宿主稍后再试】的提示。杜哲烦躁地想,为什么他没能记清楚:在克基拉一役之后多少年,斯巴达人就在那什么山谷集结了大批军队,要和雅典正式开战。
没有系统,杜哲不能判断他杀欧克利的最好时机。
但,欧克利必须死。
否则,修昔底德终将难逃被刺杀的命运,而雅典也必然失去其希腊世界霸主的地位。
走着走着就回到修昔底德的家,在门口,修昔底德一跃跳下马,自然而然地将缰绳递给吉尔,又转头对杜哲说:“你跟我来,临行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跟着修昔底德来到了那间他早上醒过来的房子,屋内已经收拾整洁,只是少了些摆设,整间屋子看起来空旷、也简单多了,透过阳台的窗子,正好可以看见不远处修昔底德在二楼的房间,还有远处的悬崖、礁石和爱琴海。
“美尼斯,”修昔底德非常正式地叫了杜哲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他眼眸深沉、面容沉静,“我只问你一句话:波斯人,尤其是波斯的祭祀,重不重信诺?”
“祭祀必须诚实,”杜哲坦言,“但是,那是对密特拉神,波斯的祭祀忠于波斯的神明,当然不会背弃神明。”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