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关系,让赵管家去对李翼说了此事,原不过是让李翼在心中对李念宜和婉姨娘失望罢了。
他如此看重的长女,在他面前如此温顺柔和的姨娘,原来竟是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
想必他的心里肯定会很不好受的吧?
她就是想让他心里不好受,而且是越来越不好受。
而在等着赵管家回来的间隙里,简妍让听桐拿了纸墨笔砚过来。
白薇便拿了墨锭开始研墨。
她研墨向来是好的,这些年中每当简妍要写些什么的时候,总是她来研墨。
先时简妍撮合她和周林,将她嫁了出去的时候,是没有想过再有一日白薇还会这样站在她身旁的。但现下徐仲宣不放心她,总是希望她身旁有几个可信任的心腹之人,便又想了法儿的将白薇送到了她身边来。
简妍抬头望着白薇,对她抿唇浅笑。但当她转头望着李念宜的时候,唇角的笑意却是没有了。
“长姐,说起来你在宁王府里好歹也是待了几年的,怎么倒是一些儿规矩都没有学会?”
李念宜正不晓得她怎么忽然说了这样的一番话,就听得简妍又在淡淡的说着:“你一个宁王的侍妾,见着乡君的时候,难不成不该行跪拜礼?反倒是一直这样坐着?”
李念宜面上的神色便又有些变了。
她倒是忘了简妍是皇上亲口所封的乐安乡君的事了。只是素日里简妍也很少拿了她这个身份出来说事的,可是现下她却提了起来,按理说自己是应当对她行跪拜礼的,但自己原就是她的长姐......
李念宜坐在椅中没有动弹。
简妍轻笑:“怎么,难不成跪拜礼你不晓得该怎么行?要不要我让人教教你?”
李念宜紧紧的咬了牙,面色越发的不好看了,但她依然还是坐在椅中没有动弹。
简妍此时已是铺了雪白的宣纸在面前,又拿了湖笔在砚台里蘸着磨。
待得笔尖蘸饱了墨汁,她便一面垂头提笔在面前的纸上写字,一面就神色淡淡的说着:“听桐,既然长姐不晓得该如何对我这个乡君行跪拜礼,你就让旁边的仆妇帮帮她。想必这事她就是闹腾到了父亲,或是宁王,哪怕就是皇上的面前,那都是她失仪,怪不到我分毫的的。“
听桐领了命,而后带着两个粗壮的仆妇走到了李念宜的面前,问着:“宜夫人是要自己向乡君行跪拜礼,还是要奴婢们帮您一把?”
李念宜压根没想到简妍竟然敢对她用强。
当下她便破口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要我对你下跪?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也配?我可是宁王的人。”
简妍转了头看她,语气淡淡:“我是个什么东西,配不配让你下跪,这话你完全可以去问问你的宁王殿下,又或者是去金銮殿上问问皇上?不过想必就你这样一个宁王的侍妾,身份低微,皇上都是不会见你的吧?”
说罢,便对着听桐使了个眼色。
听桐会意,立时便让那两名仆妇一左一右的将李念宜从椅中拉了起来,将她强按着跪在了地上。
李念宜口中自然是骂个不停歇的。
简妍便笑道:“你说你偷盗嫡母之物,被我抓了个现行,然后对着皇上亲口所封的乡君竟敢这样出言无状,可不是找死?怎么,打量你是宁王的侍妾,我就不敢责罚你?那你可真是想错了。”
一壁便对那两名仆妇吩咐着:“拿了板子过来,宜夫人再敢骂一句,你们就打一下。不要怕,只管狠狠的打,有任何事,本乡君担着。”
简妍原本是想让那两仆妇对李念宜掌嘴的,但转念一想,这打在脸上太容易教人看出来了,总怕是会给自己惹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倒不如打屁、股来的稳妥些。
她恒不能对着人就脱裤子露屁、股出来说自己让人打了她吧?
那两仆妇应了。当下便狠狠的一板子朝着李念宜的屁股打了下、去。
婉姨娘低声尖叫着,整个身子都从椅中滑了下来。
她倒是不用仆妇来教了,直接就是跪了下去,出声哀求着:“三姑娘,今日是我们的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简妍却是神色冷漠的望着她:“你不过是一个低贱下作的姨娘罢了,在本乡君面前竟然敢自称我?”
婉姨娘怔住了。
这一刻她觉得简妍望着她的目光森冷,一如聂青娘死的那日简妍转头望她的那一眼。
真的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的。如数九寒冬屋檐下挂着的冰凌子一般,又冷厉又尖锐。
婉姨娘晓得,简妍是恨毒了她们的。当日原就是她们母女在一块儿商议要让简妍代替文安县主远嫁西北的事,可以说是她们逼死了聂青娘......
而现下,简妍是开始为聂青娘复仇来了。
只是婉姨娘没有料想到,简妍这样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办起事来竟然是会如此的阴狠毒辣。
更重要的是,简妍实在是太有主意的一个人了。婉姨娘现下就有一种感觉,简妍已是布置好了一切,她们是一个都逃不掉的了。
今日的事,细想来,可不就是简妍精心设下的套子?
便是李贺的事,只怕她都是在其中动了手脚的,不然何至于自己拿了郑国公的名头出去,又拿了自己毕生积攒的银钱出去,李贺还依然被关在了牢狱里没有放出来?
而简妍想必就是要将她身上的银子榨干,迫得她们走投无路了,最后便只能来这雅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