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年,安禄山起兵造反,苍云堡一夕覆灭,整个中原陷入战火......
晏修白的脸色很白,耳边是燕长生暗沉的声音讲着那些曾经,那些他不知道的,还没有经历过的曾经。
说他一无所知或许也不正确,走过那么多的世界,偶尔也有几个世界的史书上记载着大唐,记载着大唐的兴衰和覆灭,他往常看了也是略有触动,但也仅仅是触动,他从没想过他所在的那个大唐也会经历那样一场灾难,或者说他是不敢想。
繁华昌盛的大唐也会经历那样的浩劫吗?!
那“长歌门呢......”
他堪称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燕长生没有回答,看着他的目光幽深难测。
又何须他回答,晏修白如此敏锐之人又怎会不清楚,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长歌门虽是武林世家,但与朝廷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门中大多数弟子长辈都曾做过朝廷命官,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长歌门中避世隐居。
虽然对朝廷失望或者郁郁不得志,但晏修白毫不怀疑,如果大唐遇难,天下战火四起,长歌弟子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定会拼死护国,战斗至最后一刻。
乱世之中,风雨飘摇,长歌门最后会怎样他隐隐能猜出一二,能够避免同苍云一样的灭门之祸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晏修白不敢再想下去,他并不怯弱,也非逃避事实之人,可那不是别的什么不相干的地方,而是生他养他的长歌门,是他的根。
无论历经多少个世界,也无论过去多少时间,根始终在他心里,是他为之奋斗,至今没有放弃的信念。
而如果等他终于回去了,这个根却没有了呢?那一刻的他会怎样,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太阳照在身上,却没有带给他丝毫暖意,晏修白内心一片寒凉,他似乎有些怕冷,搂着燕长生的双臂更加用力了一些。
燕长生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大半,高大的身体蜷缩着,乖巧的任由对方紧紧抱在怀中。
“那你呢......苍云覆灭,你是逃脱了吧,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他是因为系统,这人又是什么原因成为了这样一个存在?
一阵沉默,晏修白不知怎么竟有些不安,然后燕长生的回答让他知道了为何会不安。
“我没有逃脱。”燕长生如此回答,“马革裹尸还,只有战死的苍云将士,没有逃跑的玄甲军。”
他声音平淡,带着一点沙哑,明明是极为动听的声音,却让晏修白的脸变的更白了,几乎比他当初刚刚从鬼门关前爬回来之时还要难看。
他死死的抓住对方的手,似乎是想要捂暖对方,又或者是想从对方那里汲取一些暖气,可最后才发现,两人的手都是冰凉的。
晏修白牵了牵嘴角,他努力的想要笑一笑,可终究失败了。
“所以呢......”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要告诉我,你是鬼吗?”
那他此时此刻触摸到的,曾经夫妻般共同度过的几辈子又算什么?!
“我不知道。”燕长生的目中罕见的多了种或许能称作茫然的情绪,“或许是鬼,或许是煞,也或许什么都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会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这个身体是不会死的,一直一直活着,不死不灭,不会变老,每次晏修白“死”后,他因为厌倦,陷入沉睡,再次醒来又是另一番天地。
就仿佛有那么一根无形的线,两人牢牢的束缚在了一起。
这样一场带着恨意的,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的人生,如果没有晏修白的存在,燕长生毫不怀疑,他会疯魔,或者毁了别人,或者毁了世界,又或者干脆毁了自己。
“你是燕长生!”晏修白声音低沉,却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大的重量一般敲在彼此的心上,“是我的——燕长生!”
良久良久,燕长生忽然俯下身子,极其珍视的在对方的眉宇间落下一吻,不含任何□□,小心翼翼的就好像那是他的整个世界。
燕长生的洛阳之行到底还是没能成功,倒也不是晏修白阻拦的缘故,自从两人说开时候,关系愈加亲密了,晏修白明白了他的心结所在,自然也不会执意阻拦了。
他或许因为移情对这个大唐颇为在意,只是,那些微的在意又哪里有燕长生来的重要。
燕长生答应为难他以前的上司李世民,他就更不会去阻止他想做的事情了。
而燕长生之所以没有成行,那是因为晏修白的行踪泄露了。
自从晏修白从洛阳无数高手的合围之下逃脱之后,给他带来诺大名誉的同时,也让李唐皇室颜面大损。
皇帝李渊下旨许下重金拿他人头,更是暗中派出合作的魔门,是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无论是冲着他直逼大宗师的名气来的,还是为了讨好李唐想要拿奖赏的,又或者是非常不好惹的魔门,总之,现在外面想要找他麻烦的人很多,非常的多。
名气与麻烦总是共同存在的。
在几乎全天下都在找他的时候,寇仲能够将他藏了将近一个月,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期间又是遍请名医,又是收集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注定是无法把人藏太久的。
神通广大的魔门是首先得到消息的,其他的该知道的大概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寇仲的少帅军很厉害,在战场上勇猛无匹百战百胜,鲜少能够遇到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