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太平间里,李妙儿的尸体平静的躺在冰柜的裹尸袋里。
屈鑫放在李妙儿肚皮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知道,这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是的,愤怒。
前几天还张罗着下个月办婚宴,转眼间双喜临门变成了惊天噩耗,妻儿尽殇。这件事,搁谁身上,都很难接受。况且,自己的妻子还是被别人活生生开膛破肚,掏空了内脏,挖走了孩子。
即便是我,心中也升起了一团怒火。想不通,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凶残的人。
女警赵锦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脸色顿时变的蜡黄,伸手捂嘴,在强忍下呕吐的念头。
我朝屈鑫靠了靠,伸手抓住他放在李妙儿肚皮上的手,慢慢拉了回来,又伸手拉上了拉链。
“三金……”
我开口,想劝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喊出屈鑫的名字。
屈鑫扭头冲我笑了笑,示意已经没事,然后伸手把冰柜又推了进去。
但是,我看的出来,他的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即便屈鑫在努力忍着,可依旧控制不住身体,他的心里,终究是愤怒到了极致。
赵锦的脸色好了不少,不过仍然有些蜡黄,望着我们,说你们可知道李妙儿得罪过什么人?
屈鑫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望了他一眼,对赵锦说,妙儿向来心善,即使有时候嘴毒点,但是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她由于生长在单亲家庭,所以内心其实很自卑,很多事都喜欢隐忍,几乎没有跟人有过嘴角,又怎么会有仇人?
赵锦点点头,说也对。而且她还只是一名学生,即使在学校得罪了人,也不至于开膛破肚,这么残忍吧?
屈鑫却突然开口了,说或许不是她得罪了人呢?
我一愣,赵锦却接话了,说你的意思是,凶手的目标其实不是她,而是她的朋友或者跟她有关系的人?那么也可以认为,是凶手抓住了她,要逼问或者要挟目标,而她不从,所以才会下此毒手的?
警察就是警察,一下子就说出来了这么多的线索来。
只是,如果凶手的目标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我心中疑惑,顺嘴问了出来。屈鑫却突然一抬头,望向了我,说可能,是我。
赵锦连忙追你,说你知道?
屈鑫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说妙儿会因为谁而宁死不屈的话,我想一个是她母亲,另一个就是我。
对啊!
我一拍大腿,说三金说的不错,而且昨天晚上妙儿还说过,让你保护好自己,不要为她报仇,你记得没?
这话我一说出来,顿时就后悔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我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位人民警察呢。
果然,听了我的话,赵锦立刻警惕的盯着我,说你说你们昨天晚上见过死者?怎么回事?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有吗?没有吧。我说的是前几天,你听错了。
赵锦显然并不相信我,接着追问我,说你最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这是极为残忍的凶杀案,你知道上头对这件事多么重视吗?我告诉你,昨天晚上上头就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他们的人马上就到,到时候让他们查到你们身上,张半仙可未必保的了你们!
赵锦这话说的严重,使我心中有些畏惧起来。我之所以不怕她,是因为在我心中有张半仙顶着,但是如果真的来了一个张半仙顶不住的呢?我不知道张半仙之前是多大的官职,但是无论他之前官职多大,如今毕竟已经退了下啦。
往事成烟,昔日在牛掰,终究成了过去。
我心中有些犹豫不定,在想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太平间的门口突然传来了张半仙的声音:“不知道本上仙来晚否?”
接着,依旧一身唐装的张半仙,负着手走了进来。那两名医生看见了,立刻放下手头工作,呵斥说,你谁啊?谁允许你进来的?
同时,旁边的两名警察也准备向前。而这时,赵锦挥了挥手,说不许对首长无理!
那两名警察立刻朝张半仙一敬礼,齐声轻喊:“首长好!”
张半仙摆摆手,说都退休多年了,如今连党员都不能算喽,还首什么长。
说罢,张半仙直接朝我们走来,对屈鑫说,节哀!
屈鑫脸上动了动,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喊了声师父。
张半仙立刻看出了屈鑫的心事,问我说怎么回事?
我说,您老还是先看尸体吧。
说罢,我伸手正准备拉冰柜,身后的医生传来了声音,说病人需要急救!
他说的病人,自然是李妙儿的母亲。屈鑫一听,顾不得其他,赶紧跑了过去,望了阿姨一眼,说那还等什么,赶紧救啊!
那医生白了屈鑫一眼,望向赵锦,说我们需要去病房,病人需要急救!
赵锦挥了挥手,说那还不快去,等什么呢?还有你们两个,赶紧帮忙!
那两名医生说了声是,立刻准备抬起阿姨。结果屈鑫上去,直接背起阿姨,说快走,你们带路!
医生不敢怠慢,带着屈鑫匆匆离去。那两名警察也在屈鑫一左一右扶着,也离开了。
这俩医生也真是的,救半天了,才说需要去病房急救,真不知道刚才半天时间在干嘛。
随着屈鑫他们的离开,太平间里转眼就剩下我、张半仙以及赵锦三个人。
张半仙回头瞪了我一眼,朝我挥手,说愣着干嘛,开啊。
我连忙一边答应,一边伸手拉开冰柜。然后再伸手,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