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苏州也有三五日了,众人也都歇缓的差不多。今日门房突然来报,赵家来人了,端亲王现在正在前院会客,要容清浅收拾妥贴前去接待。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乍闻外祖家来人,容清浅显得有些紧张。
门房老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精神矍铄眼神看上去十分精明,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回小姐,来的是小姐的两个舅舅并舅妈,还有几个表兄妹。”
“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
容清浅还未进客厅就听到父亲和人攀谈的声音。
“王爷这次莅临苏州,实乃苏州人民之幸,下官于明日在府中设宴,到时候城内的富贾乡绅和大小官员都会到场,希望王爷明日赏脸大驾,届时属下会把他们引荐给王爷,希望对王爷日后的公务有所帮助。”说话的人年纪在三十几的样子,长相俊朗之中又带着几分儒雅,瞧他举手投足彬彬有礼的样子,想必就是她的大舅舅赵清平了。
另外坐在赵清平旁边没有说话,一脸肃穆不怒自威的男人想必就是她的二舅舅赵清义了,果然一副武将的铿锵风度。
容清浅婷婷袅袅的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端庄得体的朝众人行了个万福礼。
坐在赵清平旁边的一个头戴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挽一倭堕髻,身着一袭霞彩千色梅花纱裙的艳妆妇人,粉面含春,未语先笑,看到容清浅走了进来,赶紧迎了上去。
“这就是我那外甥女,真是个水当当的标致人儿,还未及笄吧!”
“回大舅妈,清浅今年一十四。”这半年来,容清浅日子过得顺遂,心情舒畅,加之伙食用度都跟了上来,因此相貌也渐渐长开了,她的容貌跟她娘亲有七八分的相似,自然也是不俗的,又带了几分端亲王的俊逸,因此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媚,宛若一株寒梅,媚骨天成却又傲然孑立。
“那跟你湄表姐年纪相仿,应该能聊到一起去,以后多到外祖家走动,你湄表姐也没有姐妹,连个可以说体己的人都没有。湄儿,过来跟表妹打个招呼。”她大舅妈说话风风火火的,做事也是雷厉风行,自有一股当家人的派头。
“清浅妹妹!”赵如湄不胜娇羞的跟容清浅打了个招呼,随即又羞涩的低下了头,眼睛微敛,眼神飘忽,怯怯的就像一只小兔子,仿佛你说话要是稍微大声一点都能把她吓一跳似的。
“湄姐姐好!我初来苏州,也没有说得上话的,以后我能常去找你玩吗?”
赵如湄今天身穿鹅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柔弱轻盈,让人打心底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当然可以,姐姐欢迎之至。”赵如湄看着这个俊逸的表妹,心里也生出亲近之意。
今天赵家的小辈全都来了,赵清平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赵又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出身,现在正在书院拜读,等明年就进京参加秋闱,小女儿就是赵如湄,也是赵家唯一的女孩子,从小被家人娇宠,养成了一副柔弱的性子。
赵清义生了两个都是男孩子,大儿子赵又齐跟着父亲学习武艺和排兵布阵,小儿子赵又建虽然也天天随着赵又晨上学院,却惯会插科打诨,整日里翘课逃学无所事事,可奈何其长了张巧嘴,哄的老祖宗心花怒放,一出事往老祖宗身后一躲,再那么一哭诉,谁都拿他没辙,好在他也都是小大小闹从没捅出过大篓子,大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人们谈正事小辈们杵着也无聊,端亲王就让容清浅领着表哥表姐逛园子去了。
因为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所以对大同小异的园林布局也不是很感兴趣。
于是跳脱的赵又建就提议去逛街市,容清浅来苏州几天,除了刚到那天透过马车的窗户粗略的看了一下苏州城,还真都没有正式的逛过街市,于是对赵又建的提议表现出空前的热情。
作为赵家大哥,小辈中的领军人物,赵又晨也默认了小弟的提议,遣人给长辈通了口信,带着弟弟妹妹出了容府。长辈们都很相信赵又晨的为人,也就放任他们出府游玩。
容清浅一行人行至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街中心有条河将街市分为东西两道,其间有桥相接,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
还有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南北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座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