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不要渡河,在河岸上这片小山坡上驻扎,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宿营。”
侦查部队迟迟没有回来,凯撒改变了原计划,黄昏的时候便命令大部队原地扎营。望着静静流淌的桑布尔河,罗马军团统帅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这片森林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到恐慌。
不过士兵们倒是没有这种情绪,他们相信自己的统帅,不会让军团失利,不会让军团至于险地。
夕阳的余晖穿过树林,洒向罗马军团正在驻营的地方,这时候,安东尼带着惨败的骑兵从桑布尔河对岸狂奔了过来。在他身后,是成千上万疯狂嘶吼着的野蛮人!
“有埋伏!”
安东尼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大喊着,他的声音如此嘹亮,以至于所有人都能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
“升起军旗,吹响号角!”
看到如此状况,凯撒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命令自己身边的传令兵火速升起军团战旗。
鼓号手卖力的吹响号角,随着各个军团旗帜的升起,正在扎营的军团步兵第一时间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捡起地上的装备,汇集到自己的百夫长身边。
不到五分钟内,整片桑布尔河河畔边,数万罗马步兵迅速集结,很快形成了一个个紧密的方阵。
号角还在长鸣,军旗已经升到顶端,河畔边,八个罗马军团虽然仓皇应战,却都进入了备战状态。百夫长们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将盾牌立在身前,保护着身后年轻的新兵。
野蛮人已经集体冲出树林,八万纳尔维人,怒吼着朝罗马军团阵地猛扑了过去。只是,野蛮人毕竟是野蛮人,原本纳尔维的计划是等凯撒的大部队渡过桑布尔河后,再袭击罗马军团的辎重部队,然后包围合击他们的主力兵团,但是凯撒却谨慎的没有让大部队渡河,甚至就在河岸边筑起了营地,但是野蛮人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只要罗马人的军队一出现,便集体从森林里杀出。
浅浅的桑布河里,顿时涌现着数万纳尔维人渡河的壮观景象。
“投掷长矛!”
百夫长们来不及把握距离,便命令身后的军团老兵将手中的重标枪投掷出去。因为野蛮人已经近在咫尺了,下一秒,军团的第一线,就将面对疯狂蛮族士兵的猛烈冲击。
野蛮人几乎是无脑嘶吼着冲向了罗马人的阵地,怒吼声甚至掩盖了军团号角的声音。
“稳住!”
所有第一线的百夫长大吼着命令自己的士兵顶着野蛮人先头部队的冲击。军团前线,瞬间变成了一片惨烈的厮杀场。
……
军团遭到伏击,而侦查队则遭到了围捕和堵截。一百多人的罗马侦查大队在密林里与高卢骑兵,高卢猎手在森林里追逐,厮杀。但是只要是被高卢骑兵追上的罗马侦查兵,几乎都无力反抗,单打独斗,罗马人本来就不是野蛮人的对手,加上对方还骑着高头大马。
阿庇斯在身后的高卢骑兵冲刺上来的一瞬间,扑向了地面,万幸的躲过了那名高卢骑兵的刺杀。
随后,阿庇斯拔出腰间的短剑,用尽全力,将这把罗马短剑投掷了出去,相比于投掷标枪,阿庇斯对短剑的投掷更有经验和心得,因为自己当角斗士的时间比当军团步兵来的长,标枪这种武器虽然致命,却还不熟练。而投掷短剑是角斗士训练的必修课。
刚刚越过阿庇斯身边的高卢骑兵被罗马短剑刺中背部,惨叫一声,从战马上跌落了下来。
“兄弟,来。”
高卢骑兵跌落战马,阿庇斯伸手再去背受了重伤的法布里斯。
然而法布里斯却拒绝被援救——“阿庇斯,你快走吧,带上我,你跑不快的,带上我,你逃不了的,快走吧……”法布里斯已经连说话呼吸都变得困难,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染红着阿庇斯的肩膀。这一刻,阿庇斯体会到了什么叫战友情,虽然这个罗马老兵跟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但是在这样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军人的牺牲精神是如此崇高和伟大。放弃自己的获救,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走!让我以罗马军人的身份结束死亡!”
法布里斯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到,他几乎是颤抖着怒吼的,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头部下方几乎全是血迹。
这一刻,阿庇斯想起了当初自己在罗马竞技场,当那个年轻角斗士战败的时候,观众们要他死亡,他知道无法活着出去,便让阿庇斯用角斗士最荣耀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此刻的场景,跟当时的场景是如此相似。
阿庇斯突然鼻尖一酸,这种选择他不得不面对,如果没有活者回去报信,那么罗马军团就要遭到野蛮人的伏击,围歼。那时,死难的人就不是这十几,二十个人了。
“法布里斯,留下你家人的名字和地址,我会照顾好他们。”
阿庇斯将剑尖对准了法布里斯的胸口,那里,老兵的心脏在卖力的跳动着,维持着不断流失的血液。
“罗马城康布里大街,乌皮巷第一百三十五号,阿波罗神庙后,我的妻子叫狄米娅,我有个儿子叫……”
法布里斯已经无法说动话,他口吐着大量鲜血,最后一个单词已经无法说清。阿庇斯已经没有时间等待。
“兄弟,你是罗马伟大的战士,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只要我还活着的话。”
阿庇斯将手握着法布里斯的短剑,将它送进了这位罗马士兵的胸腔内,结果了他的痛苦。法布里斯的鲜血喷在了阿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