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号角响起,规模浩大的安科纳攻城战终于在围城后的第九十天展开了。
清晨的霞光中,五万罗马、高卢士兵士气高亢,涌向人口只有两万人的意大利海滨小城安科纳。染血的战马在城里四处冲撞,坚实的“龟甲阵”缓慢推进,箭雨和石弹犹如末日火焰四处抛射,安科纳,安静美丽的海滨小城,在一日之内,沦为地狱火海……
“守住城门!罗马必胜!”
屋大维站在城门上方,挥剑高喊到,消瘦的身躯布满污垢,染血的脸庞,人们从未见到如此模样的屋大维。但是,这就是今天的屋大维,走到绝境,只能浴血奋战。
身边的士兵们将他们的指挥官保护了起来。塔楼上的军团步兵熟练的cao作着蝎砲,向接近城楼的罗马高卢军团士兵抛掷砲弹。
箭雨在头顶飞翔,时不时击落城楼上的士兵,血花和残肢断臂从空中落下,无比惨烈。
城里的居民也纷纷拿起了武器,他们用简陋的铁剑和长矛作为武器,挡在城市的每一个街道巷口,与北方军团血战。杀红眼了高卢军团士兵则无情的将短剑、标枪送进每一个敌人体内,无论他是十三军团的老兵,还是城里的居民。
血水躺满了街道和小巷,战士们脚踩着敌人的鲜血内脏前进,每占领一处房屋和高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用盾牌组成的“龟甲阵”缓慢前进,刚刚走出一个巷口,敌人的箭雨便哗啦啦的洒射了下来。“稳住!”克莱恩躲在盾墙中,命令士兵们压低重心,继续前进,箭矢击打在盾牌上方,立即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
“稳住!”
雨点般的箭矢击打着百人队的盾墙,随后轮到对面房顶上的守城弓箭手装填箭矢,而克莱恩则利用这个时间空隙,命令百人队开始反击!
指挥着全罗马最精锐的百人队,“现在,反击!”克莱恩一声令下,所有人将盾牌齐刷刷的换下,而后,一把把锋利的罗马军团重标枪从方阵内投掷而出。刹那间,面前的屋顶上传开声声凄厉的叫喊,十几名守城弓箭手被击中,痛苦的跌落下来。
“前进!”
随即,百人队再次组成密集的盾墙,朝面前的破旧公寓前进。他们要占领那栋房屋,杀死里面的反抗军。
巷战进行得如此惨烈,屋大维的手下,十三军团的士兵们占据城里的每栋房屋,抵挡阿庇斯大批人马的入侵,阿庇斯手下的高卢军团,第十一军团和其他军团士兵则挨栋搜索每座房屋,将里面的反抗军一一搜出,房间里、牲栏里的肉搏战自然也少不了。所有人都在疯狂的屠杀着,整座城市火光冲天,箭雨乱飞。
“市政广场沦陷了,凯撒,我们必须撤到港口!”
手下的护卫队队长跟屋大维说到,弗莱玮努斯和马西纳斯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大维转身望去,安科纳正在燃烧,火星从大街小巷里窜出,浓烟滚滚笼罩着城市上空,死去的士兵躺在城楼上,眼神空洞,伤口还在不断渗着鲜血。城外,是如黑色海洋一般的罗马大军,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屋大维感慨着阿庇斯为了歼灭自己,真是耗尽心血。
“不,不撤到港口,撤到卡洛斯山上,死守高地!”
腿上缠着绷带,屋大维吃力而痛苦的说到。
一群士兵尽管很不愿意执行屋大维的命令,但是还是忠诚的保护着屋大维朝山顶挪去。屋大维知道,撤到港口已毫无意义,东边的海岸是希腊,是马其顿,那是安东尼的地盘,安东尼和阿庇斯已经结盟,从一头野兽的地盘退到另一头野兽的地盘,毫无差别,不如就死守高地,还能换来最后一丝尊严。
几名护卫队卫兵在屋大维前面,为领袖开辟着鲜血之路。高卢军团的士兵从巷子里抄近路冲上来的时候,被屋大维身边的扈从用短剑刺开了小腹,开膛破肚,血水和肠子流了出来。而来不及撤退的护卫队士兵,则被阿庇斯数量众多的罗马大兵围在中间刺杀,四五名军团士兵围着一名屋大维的卫兵刺杀,锋利的短剑一剑剑的刺进皮肤,刺伤内脏,直到血花四溅,死去的卫兵躺在地上,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躯体千疮百孔,很快便没有了气息。伤口与鲜血,曾经是屋大维向民众展示其英勇作战的象征,此刻看来,那只是累赘,毫无价值,毫无意义可言。
黄昏的时候,整座城市几乎都已沦陷。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与房屋畜栏被烧焦的味道,脚下每走一步,几乎都是士兵的尸体,包括城里的居民,都在战役里被惨烈的屠杀……屋大维带着最后几百名忠心耿耿的士兵逃到了山顶,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水源,没有食物,除了最后的尊严,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战役结束的时候,阿庇斯才进城,而后命令白天没有参加战斗的士兵将城里所有的尸体拖到一起,堆积起来焚烧。夏季,高温尸体很容易腐烂,阿庇斯可不想届时有什么疫情在军团内传播。当然,由于死去的大多是罗马人,阿庇斯让城里的祭司参加了火葬仪式,并主持了仪式。也算给他们一个简易的葬礼。随后,奴隶们开始清洗街道,除去大街小巷那浓浓的血腥气息。
军团将屋大维所在的高地围了起来,依稀可以看到山顶那摇曳闪烁的火光。夜里,坐在安科纳城的残垣断壁下,阿庇斯感慨的回想起了过往的岁月。那时,自己第一次见到屋大维时,曾经崇拜得五体投地,那是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