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吴主任都快吓尿裤子了,严震这个冒牌天师总不能在旁边瞧热闹,他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
镜子背面只有五个纽扣大小的铜疙瘩,环状排列,正面嵌着块透明玻璃,虽然严震没见过真的照妖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卦镜,传说把这种镜子挂在家门上方,一切妖魔邪祟都不敢进门,但是,用玻璃镜面是什么意思?反光?反弹伤害?
一面铜,一面玻璃,连个水银都没有,根本比普通镜子都不如!
尽管心里吐槽,老太太如果真有惊世法宝,也不至于吃不上饭,严震还是用这面镜子朝水池中的影子照了照,算是走个过场。
谁知,池中的影子,竟扭曲着消失了……
望着空荡荡的水面,别说吴主任,就是严震自己,也盯着铜镜愣了愣。
吴主任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扑上来抓住严震的胳膊,连声叫道:“天师啊、天师…严天师,您、您是高人啊!”
严震被他晃得回神,忙回道:“哪里、哪里,我…都是我应该做的,为人民服务。”
鬼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明明镜子一看就是山寨货,他也不是真的天师,那三个影子怎么就消失了呢?
吴主任还想说话,他这时缓过神来,大脑开始正常运转,难免要对严震刚才的‘英雄壮举’恭维一番,但被严震打断。
“吴主任,不快些布阵,那些鬼怪恐怕又要钻进来,请您先回避一下?”
“哦,好好,对,我不能妨碍大师工作,那我先在外面等着,您施完法就叫我。”
吴主任边说边退到门边,倒退着走出门外,毕恭毕敬地关上门,给严震腾出施展的空间。
头顶还有监控,严震没敢太放松,装模作样地绕池子走了两个来回,边撒黄纸符,边念念有词地小声嘟囔,什么一根藤上七朵花、你挑着担我牵着马之类的歌词。
叨咕完,又掏出桃木剑,比比划划绕水池一周,最后对准水池中央的虚空连刺三下,大喊一声:“成了!”
也正是借着刺剑的动作,他把红珠子甩进了池子里,这才呼出一口长气,演了半天,总算完成任务。
“你干嘛这么小心,直接告诉他们你能救人不就得了,费劲~”小7用意念传话道。
“然后被有心人调查,知道我是写手,你是想看我杀人灭口,还是我被他们切片?”
“你可以在任务里写舟市的市民集体失忆,没人记得你!”
“又不是不可避免,非要把事情扩大化,我看你呀,唯恐天下不乱。”
“略略略~”
严震收好桃木剑,无视脑中的表情包,开门走出厂房,吴主任就等在门口,搓着手原地转圈,一见他出来,立刻笑着问:
“大师,如何?我…不,市民的饮水安全问题解决了吗?”
“主任放心,经我一番施法,邪祟鬼魅再不能伤害大家了。”严震入戏太深,伸手想捻下巴上代表仙风道骨的白胡须,结果发现那配置他没有,连忙改用指尖挠了挠下巴。
吴主任提出要给他办个庆功宴,还解释说,之所以厂里只来他一个人接待,是因为舟市闹鬼,导致厂里一大半的工人都不肯来上班,连厂领导都躲在家里足不出户。
他是没办法,虽然有军方守厂,但总不能一个厂里人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他和几个技术工人轮班上岗,晚上11点以后才允许躲回屋里等着天亮。
“原来如此,主任受累了,但严某有要事在身,经过此地乃是机缘巧合,庆功就免了,咱们有缘再见!”严震一抱拳,不再给吴主任说话的机会,扶起靠在树下一辆没锁的自行车,身姿潇洒地踏风而去。
留下吴主任摇头感慨,啧舌道:“果然高人哪,来去不留名,哎…”
严震出了水厂,一阵沁凉的晚风吹过,带着零星的水滴落在脸上,下雨了,他加快速度,从一家已经被砸毁的银行里,拿了把给客人专用的雨伞。
小7趴在他背上为他撑着伞,他们在秋夜绵绵的细雨中转悠了两个多钟头,直到夜深了。
舟市的深夜,家家闭户,一丝灯光都看不到,街角暗巷里野猫怪叫,气氛正适合上演一出天师捉鬼的戏码。
严震胸前挂着山寨八卦镜,桃木剑和铜钱剑交叉背在身后,口袋里还揣着镇妖铃和黄符。
他看了下表,11点37分,群鬼夜行的高峰期就要到了,他估摸着这个时间段应该在午夜12点至凌晨4点间。
鬼怪可以为他指出夜半三京的位置,这是他路上写好的内容,他从小街拐上舟市最繁华的商业街。
零时整,他正前方约莫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影子,舟市主要街道的部分路灯还在供电,此刻仅剩的几盏路灯也开始时明时暗,貌似有些接触不良。
唯独那影子所在的位置,两侧的路灯还亮着,只是一闪一闪的,光线昏黄还不如一只荧光棒,让他只能看到有影子挡在路中间,却看不清那是什么。
“纯粹是为烘托气氛吧……呵,鬼也自带出场背景了!”严震喃喃自语道。
他虽然看不清那东西具体的样子,但大半夜的自带恐怖背景拦路的,肯定不能是善良的小白兔。
严震脚下没停,继续蹬车向前,距离那影子约莫不到十米时,原本半米高的影子陡然增高。
他看到那是一个人,不过这人少了最重要的部位,他没有头!
无头人穿着染血的西装,脖子上的断口血肉模糊,一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