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冷冷地说:“应该已经很明白了,敌人。非要具体到哪一部分的话,刚才也有人来了秘密通报:是刚刚并入江淮军的华北军旧部,成建制来的。”
“原来如此,亏得我孤注一掷作出了那样的决定。”霍书湘擦了把冷汗说:“锦州已经报了过来,铁路上截下了两列满载身份可疑者的列车。如果不发布戒严令,他们半小时前正好到达。机场和市内也查获了不少西方敌对势力乔装成游客的记者。他们果然是约好了来的。”
“抓了那么多人,总有人熬不住,这点我对霍局长你有信心。”辛巴耸耸肩说:“事情的始末,只等你的人问出两个材料就明白了,现在也不用着急,形势已完全在掌握中。”
霍书湘愁眉苦脸地说:“尽管如此,还是不敢大意。”
辛巴倒也跟着他打起了太极推手:“霍专员不发话,这三千人如何应付?”
霍书湘心中暗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辛军长什么时候开始改行念佛吃斋了?”
辛巴忽然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动手收拾他们只是个粗活而已,但霍专员准备如何应对今后的事?当真以暴制暴到底么?”
“大难当前,辛军长倒有雅兴问起这些俗务来了?”霍书湘警觉地盯着辛巴:“真要谈什么的话,你应该说得更清楚些。”
“用四〇四的一贯手法当真就可以平定混乱的局势么?一时也许可以,长久呢?你的人就不会腐败变质么?还有,非法获取证据的办案程序中不可能不出现冤假错案吧,被冤枉的人又怎么办?要我帮你弹压局势倒是简单,但你得记清楚一点,事后没人会把帐算到我身上得,只会算到你身上。霍专员就不为今后想想么?”
“辛军长看来并非单纯的军人啊。”霍书湘闷哼了一声:“首长要求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好是半年之内把这里清洗干净,就只有这种办法了。我的人我自己清楚,保证他们一年半载规规矩矩的还做得到,更远的事可不是我这种身份的人应该考虑的范围了。至于冤枉清白之说,也许有罢,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的黑暗腐朽,岂是常规手段可以清除干净的?我只要尽心为大将军办事,今后自然会有光辉大道行走,墙头草一般的庶民意愿根本无需考虑。”
“你说的其实我都知道,我老家就在左近,对这里的很多情况多少有些了解。”辛巴说:“我的好些亲戚是这样对我形容东北的局势的:‘把处级以上官员和各银行行长都拉出来列成一排用机关枪扫,十枪里可能会打死一个冤枉的;如果隔一个毙一个,大概枪枪不会落空’,社会腐朽和人民怨恨可见一斑。如今我们也确实只有这么做了。但是霍专员,你不要得意过头了,庶民的意愿虽如墙头草摇摆不定,但草也是会扎死人的。”
霍书湘是完全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的,敷衍道:“谨谢辛军长教诲。”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准备上吧。”辛巴戴上头盔走上前去召集队伍,结束了这次对话。
十月十一日奉天平暴的具体过程,霍书湘把保密工作做得极好,甚至保到了我这一级。给我的报告除了说明这些人是华北军拆到江淮军的一个团的死硬派串连组织起来的之外,就只有一句“稍许暴乱已扑灭在襁褓之中”。可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东北地上王,管不得浩浩苍天和其他眼线。我得到了一组同步卫星拍摄的照片,精度为一米。从那组照片上,搞情报起家的我凭肉眼可以辨识到的就有高压水龙、催泪弹、闪光弹、盾牌防暴队等的出场。被围攻的“抗议群众”中也出现了顽强的金属风暴反应,明显动用了自动武器,他们可真是打了好一场架!
“10.4”和“10.11”事件之后,成规模的有组织颠覆势力基本不存在,霍书湘的东北王地位更加稳固和不可撼摇了。辛巴也因此过够了收拾人的瘾,带领正规军队频频对四〇四局锁定的黑帮和武装黑官窝点进行定点清除行动,打得不法之徒人人丧胆。一个多月之后,东北的形势彻底转好。在霍书湘和辛巴的双重威压之下,失去了一切能够摆在台面上的所谓民主人权的社会反倒显得平安康泰起来:学生放学不怕再遇到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市民买菜不会再被争夺市场地盘的菜霸、肉霸火拼误伤;官场迅速清澈稳定下来后,东北的财政基数也突然暴涨了近一倍之多,涨得令统计系统反复进行了两次“回头看”行动,以免误查误报乱放了卫星。
时局转好,霍书湘顺手给人民分了适当优惠。在物价并未发生显著变化的同时,人民平均收入增长了40%,低收入、失业保险阶层受益更高。一时间颂谣声四起,“霍青天”、“霍救星”等称号不绝于市。其中好事之徒有之,职业御用文人亦有之,他们喝饱了汤不忘剥皮拆骨人,玩了命地给霍书湘脸上贴金,甚至已把他的家谱查到了西汉名臣霍光那里,这种阿谀也未免过了份。华夏最广大人民就是如此善良和伟大,以至于这种善良和伟大总是和伪善、懦弱和无耻阿谀划着等号的——当官的吃肉不要紧,只要别连皮带骨吃完了,还记得给他们分口汤,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霍书湘放倒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后,光是没收的财产都用之不近,给人民分了不少实惠后被捧为青天大老爷算是他整个部署中的额外收获。
尽管中间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