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发威,非同小可,吼出这一句后,竟然整个山野都似为之撼动。风里渠顿时扑倒在地,连呼“末将有罪”。我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怒之威能至于此,心中一凛。脑中念头一转,忽然发现不对,问:“你刚才说什么李林,那是什么人?”
风里渠满口牙齿都在打战,支吾着说:“末将不敢说。”
我被逼无奈又摆出了坤哥派头:“怎么,本大将军问你话,你敢抗命?”
“回大将军,李林就是我家上届家主,大将军你的……”
“住口!”我的脑子一片混乱,摆摆手说:“你起来,我有很多事要问你。”
遗憾的是,我那声暴吼不慎震山动野,还未等我想好怎么问他,无忌军和泰严军的将领已匆匆带了自己的卫队赶来。不管这个误会有多么严重,多么急迫地需要解决,也不能在如此人多嘴杂的时刻再提了。我竭力控制了情绪,草草说了句:“没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有如梦游,不外是套话连篇。经过多年官场洗礼,我已能充分发挥自身资源优势,在做这些事时神游太虚。也许风里渠看到前一刻方才面目狰狞的我忽然变得如此落落大方会感到钦佩不已,那也是他的事。真正的我隐藏在那幅面具下迷茫沉思——抑或说虚假的我在迷茫沉思,真正的我在外应酬也可以,孰真孰假,并不重要。
回到官邸后,我企图找些时间来好好整理一下情绪,然而这种努力失败了。寒寒一刻也不放过我,给我安了无数的事做。我刚刚想要推辞,她就露出那种受伤的眼神看我,眼睛里写满了“原来你是个欺骗挚友感情的差劲男人”这种文字。我不怕任何人跟我提刀动武或骂街耍泼,只怕这种无言的精神摧残,于是只得默默地接受了一个又一个任务,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好腾出时间来回想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怪事。
然而任务一个接一个没完,而且一个比一个大条,非得集中全部精力去做不可,我每天都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睡觉,连续搞了一周后,铁打的身子也有些熬不住了,静心涤念考虑私事之说更是想也不用想,早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眼见系列任务做了十七八个却不见尽头,终于察觉出不对来。这时偶尔在一个奇特的场所与阿冰冰儿相遇,发现他竟坐在马桶上打起呼噜来,当年敢提菜刀去与龙骨兵肉搏的超级猛男也累瘫了!我隔着墙壁安慰了他两句,从侧面打听任务怎么老做不完的原因,阿冰冰儿心直口快地给我泄漏了天机:“寒寒在和国时就召集高手开发了一个erp系统,用计算机设计最优化流程安排所有的人事工作,前段时间就修改了拿到这边用了。对于你我这样的人还特地加了码的,小淫贼前几天装病都给她亲自赶起来了,怎么可能做得完啊。反正是无法抵抗的qiáng_jiān,默默忍受并试图从中获取快感吧。”
我忽然察觉到胖子已经修炼出了足够的幽默细胞,不再是当年那个冷笑话之王。而寒寒也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随意给我差来差去也无怨无悔的好朋友,她厉害着嘞。时间当真可以改变一切,我却似乎有些落后了。
六月初,诸事稍定,主星上的权力再分配基本完成,全球议会的例会即将召开。在北条的操纵下,奥维马斯、我和第三方民主势力(也就是怎么都不听话又没办法立即把他们赶下位置的)共主全球议会局面,三方在议会中所占的席位数量也是按这种顺序排列的,比例刚好达到能相互制约的程度,不能不佩服老头子的老谋深算。然而原本预定六月四日召开的例会却迟迟不能召开,原因是内部表决始终不能通过。寒寒提出的“十亿动员”案首先在北条那里就卡了壳。他虽然同意我和奥维马斯主持全球局面,动用我们从来不曾获得的大量人力物力对抗太空威胁,此时却亲笔写了一封劝诫信给寒寒,表示自己不是无条件支持我们的。信里废话不多,基本上直奔到了主题:
“从大时代走出来的老人必须提醒你:我们不能再回到大时代那种全面动荡时期。无论危机多么迫在眉睫,也不能作出那种伤害本元的决策。和国以区区弹丸之地雄踞全球经济之首,就是靠大时代以来信奉不移的‘不建军’政策。与世无争,就是争。以不伤元气之举达到目标,方是上上之策。”
寒寒转手就把这封信拿给我看。我看得也是一头雾水:北条是个相当厉害的人,但这封信纯粹象是垂死老头的胡言乱语。辛巴有一句比较粗俗的口头禅特别能代表此时我们的心情:“都什么时候了,与世无争?开什么****玩笑?!”
在全球议会首席议员参与的第一次内部研讨会上,北条系的人对这个问题的怀疑态度作出了比较明确的解释:“如今全球人口不过三十亿出头,动员十亿,天下动荡。日后带来的农产剧减、生活必需品供应断裂风险如何承担?”
寒寒立即对这个问题作出了回答:“十亿动员,是指动员十亿人为军队工作。对动员对象实现军管和供给制,以在最短时间内达到物质生产供应和军需预备队的最大化,并不是要十亿人都不干活了全数训练成军。战争结束后,这种机制可以立即结束,不造成危害。”
一个民主派议员提出了尖锐的反问:“一点都不会造成吗?”
寒寒稍微语滞了一下,坚定地说:“也许会的,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