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广福的话,贺宁什么也没有再说,一来佯装成随便闲聊的话,问得太多就容易暴露真实目的,二来听到了这里,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再多去打探了。李广福说的没错,假如不知道是谁写的匿名信,或许作为当事人的甘文林确实可以说“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眼下的问题是,根据他们事先掌握到的信息,甘文林很显然知道谁是最有可能写匿名信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范志,并且还是在狠狠的敲了他几顿好饭甚至一些别的好处之后。
老父亲被气得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老母亲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在索要了许多好处之后,还遭到这样的“背叛”,不管是谁恐怕都没办法咽下这口气,为什么甘文林却对外声称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一档子事儿,因此无法去追究呢?
恐怕原因有两种,第一种是甘文林怕说出来做这种事的人是范志,那自然就有可能会有好事之人背地里跑去找范志打听,假如范志把事情抖了出来,那他最不想张扬的事情也就被公之于众了,到时候想要否认都很困难,倒不如干脆说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这样这件事就成了空穴来风,别人也未必当回事儿。第二种原因则有可能是甘文林并非不知道如何报复,很有可能早就有了主意,所以才对外故意表示不知道什么人造谣,无从反击。假如范志真的在收了他诸多好处作为封口费之后,依旧往他的家里面写了匿名信,那么以这样的人品来讲,之后也保不齐会不会又继续狮子大开口,或者干脆背信弃义的更加大肆宣扬,出于对范志的不信任,以及匿名信这件事的报复,想让自己的秘密永远的被保守下去,最好的办法恐怕就是让一个大嘴巴的活人,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贺宁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种种设想,目前为止已知的几个与范志生前有过过结的人里面,那个叫做卢正平的人可能用了假身份,暂时还未进一步查明,因此有没有足够的动机杀害范志尚不可知,其余的三个人里面,被范志骚扰妻子的那个男人,他的存在应该是真实可信的,虽然张勇没有能够说出此人的姓名工作等等具体信息,但是结合他们之前去范志的妹妹范洁家里了解情况的时候,范洁儿子无意中捅破的那一桩家丑,当初确实有过一个男人到家里面去找范志父母算账,控诉范志骚扰自己老婆的问题,这也是一种比较有利的证明。
妻子被骚扰固然对于每个男人来说都是很气愤难平的事情,不过这种愤怒和恼恨,基本上打上一架或者几架,直到其中一方选择退缩避让,基本上也就平息了,正常来讲,是很难上升到非得杀死对方不可的,尤其以他们目前掌握到的情况,范志并非在激情杀人当中被人冲动的杀害,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实施了对他的谋杀,这就让那个女司机的丈夫嫌疑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该调查自然还是要调查的,只不过可能重点还是会落在另外两个人身上。
柴元武和甘文林,这两个人对于贺宁而言,是值得重点关注的两个人,因为他们两个人都被范志害得最惨,前者柴元武的姐姐因为范志的感情背叛而得了癔病,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别说是重新开始、结婚成家,就连独自生活的能力都没有,柴元武本人也被拖累得三十几岁的人,至今没有成家,不得不一边辛苦的赚钱维持生活,一边还得时时刻刻顾着自己姐姐的安危。后者甘文林比起柴元武来,只有更惨,没有好上一丁点儿,原本他的取向问题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向家里人坦诚,这也是他的个人自由,结果偏偏就因为一不小心被范志听到了,便成了范志敲诈的对象,到最后搞得他最害怕的那种结局成了现实,差不多可以用家破人亡来形容。那一封匿名信,就算现在范志已经是死无对证,结合前后的情况来推测也能认定十有八九是范志的手笔。
如果说这两个人因为恨极了范志,恨不得他死,并且要死的很难看,从动机来看,是绝对充分的,因此也应该被视为重点关注对象。
更重要的是,有那么一句俗话叫做深水不响,浅水叮当,有时候越是嚷嚷得凶的人,未必真的会有胆量去把自己放出去的狠话逐一实践,反倒是一些受了巨大的委屈却仍旧不声不响的人,一旦有机会报复,那才是真的发狠。
之后贺宁和唐弘业又一唱一和的跟李广福闲聊了一会儿别的,李广福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把贺宁最先送到了住处,之后又开着车子继续去送唐弘业和汤力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宁早早的来到公安局,汤力也已经到了,贺宁一见到他,立刻开口想把自己前一天晚上就想要的计划和他沟通一下。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从——”
“从柴元武入手。”汤力不等她说完,就点了点头,替贺宁说完了下半句。
贺宁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和汤力在这件事上不约而同的想到一起去了,在四个已知的嫌疑人当中首先选定了柴元武,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了。
“那你是打算怎么查?明着来还是暗着来?”贺宁问,其实这一部分她也早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现在是想要听一听汤力的意思,意见相同就更好,假如有分歧,那就再一起商量商量,争取求同存异。
“暗着来,已经过了两年左右,明着查对咱们不利。”汤力回答的很果断,很显然他也是早就已经考虑好了,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