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汤力没有去追问贺宁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回应说,“只要你翻过去了,别人停留在哪一页不重要。”
贺宁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对汤力露出了笑容,虽然自己并没有对汤力说过什么,汤力也没有试图打听过,但是在自己感到非常困扰的时候,他却能够三言两语的说中自己的心结,并且让自己在听完之后心头舒展了许多,不再揪紧。
“你这人虽然话少,但是还挺精辟的。”她笑着夸奖了汤力一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自己的脸,很快重新打起精神来,问,“傅雨的户籍到底怎么回事?”
“从小父母没给落户口,一直黑户,后来托人落在亲戚家的。”汤力回答,之后似乎并不急于和贺宁继续聊案情方面的东西,而且认真的看着她,又把话题重新拉了回去,“你有心事不应该一个人憋着。”
贺宁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汤力,虽然说在别人表达关心的时候这样不应该,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想笑:“我怎么觉得这话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听着那么奇怪呢?一个最不爱说话的人,鼓励别人敞开心扉?那咱们就假如是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是会选择一个人憋着,还是找一个人说一说?”
“能承受和消化,就忍着,不能就说出去。”汤力认认真真的回答。
他的态度这么真诚,倒是让原本想要靠调侃掠过去的贺宁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也变得认真起来,收起了方才打岔用的玩笑,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能不能承受也得承受,能不能消化也得消化啊!我总是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高兴的事情是可以分享的,难过的是到头来还是得自己扛着,身边的人劝得了皮,劝不了瓤儿,归根结底还得自己看开。我呢,也不是有什么看不开放不下的,说白了,就是伤自尊呗,觉得丢脸,一被人提起来,就觉得自己当初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特别想穿越时空回去抽自己一顿……唉,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跟你说这个干嘛啊,你肯定觉得听着就特傻吧?不说了,不说了!这一页翻过去!我自己再慢慢调整调整就好了!”
汤力无视贺宁打哈哈的举动,认真的劝她:“你可以对方圆讲。”
贺宁摇摇头:“不行,方圆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信任她,也了解她,她是那种缺乏安全感的人,比较敏感,家里面的变故本来就已经对她打击挺大的了,现在好不容易戴煦努力了那么久,让她敢敞开心扉去接纳感情,我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跟她说我的那些破事儿,搞不好说了以后她又要觉得悲观难过了。”
汤力听她这么讲,一言不发的看了看她,然后点点头,说:“会好的。”
“嗯,对,会好的!好啦,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越说我就越觉得自己怪没出息的,你放心吧,我能调整好,绝对不影响工作!”贺宁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安慰了,虽然连一句长一点的话也没有,更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但是却让她觉得心里面有点怪怪的,需要连忙叫停打住。她不是没有需要宣泄的情绪,有些委屈放在心里面并不会腐烂消失,而是会疯狂的滋长,但是这种东西就好像是洪水一样,自己好不容易筑起了一道大坝,把洪水都阻隔在了里头,她怕旁人的安慰会像是大锤一样,把筑起来的堤坝给砸出了裂缝,崩溃起来就容易收不住了。
“咱们先不要去惊动傅雨本人,你觉得怎么样?”她再一次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工作上面来,“咱们现在凭借着一张照片就去问她,她要是东拉西扯的编一些瞎话,咱们也不大容易戳穿,反而被动,倒不如先摸一摸傅雨的底,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去正面询问她关于庄文彬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汤力也没打算继续讨论贺宁的私事,点点头;“好。”
达成一致之后,两个人就着手开始对傅雨这个人进行摸底,虽然说这个女孩子之前一直做了好多年黑户,但毕竟没有躲躲藏藏,也不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想要掌握一些与她有关的情况也没有很难,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贺宁和汤力尽量低调行事,绕了一些圈子,花了一天半的功夫,总算从多方面把傅雨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根据他们掌握到的情况,傅雨的父母生活在a市某县下面的农村,该地区是a市范围内出了名的贫困户,据说傅雨是她父母超生的二胎,在她之前家里头还有一个哥哥,因此害怕被人查出来,傅雨从出生之后没多久就被送到了一个家住更加偏僻,很远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在那里生活了好些年,一直到九岁十岁那个年纪才又重新被接回家里,而她前面的那个哥哥,在她被接回家之前的半年左右,因为在河边野浴,恰好赶上了大降雨,一不小心被上游下来的洪峰给冲走了,至今连尸首都还没有找到。
傅雨父母的家境非常的贫穷,母亲身体不好,不能够承受重体力的劳动,一家三口的生活开销就全靠着傅雨的父亲,然而傅雨父亲之前在工地上打工的时候,因为疲劳,一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并且还是由于个人失误,违反了安全操作才造成的,并没有得到多少赔偿,伤愈之后就只能做点小工赚点小钱。在这种情况下,傅雨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就辍学了,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游荡,因为学历的缘故,没有过特别正式的固定工作,也是这里工作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