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流向可用内功更改,抢花灯之事更是间接比拼轻功。
说到底,这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已心有所属的人、一个光明正大追求所爱的机会。要不然试剑大会的别名怎么会是“红娘大会”呢!
别人是否心有所属元原不知,反正他是无所属的。所以他也不打算为难抢到他花灯的那个人,在负责人那里接过专门的彩纸,随意盲书了句——
“愿求丹青一幅。”
这愿望既不能写的太简单、让大家扫兴,也不能让实现者太过为难。
而“求丹青一幅”的要求,对这些世家子弟来说都不算难事。且他这次认、真调查过此地风俗,确定这要求没什么暧昧之意,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元原将要求写好后便交给了负责之人,由其代为放入花灯中,他自己则跟着接引人到了河段末端等待。
一炷香后,所有人的花灯皆已准备妥当。
雪羡阁的人将一盏盏漂亮的灯稳稳放入河中,任其向下流淌。
一时间,场面热闹至极。每个人都努力运着内力让河灯漂的更快、或是朝着他们所期望之人的方向漂去。
喧哗声盈于耳畔,元原却有些寂寞。
他毕竟是个盲人。虽然能准确定位出活人所在,对于这漂流于河中的死物却没什么办法。都不用打开系统界面查看,他便已确定、自己的河灯肯定孤零零地缀在最后一位呢。
确如元原所想,他的那盏河灯因没有内力相助,漂的甚慢,很快就被前面的河灯甩出了一大截。
不过,却并不孤单。
还有另一盏灯,也慢悠悠地跟在其侧,倒有点相依相偎的意思。
宁娴宜盯着两盏河灯,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那人和自己,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翘了起来。
她这举动太过明显,除了元原,其他人都已发觉。
舒雅略微惊讶地靠近宁娴宜,低声道:“你别告诉我、你看上了那个原随云?”
宁娴宜含羞点头。
舒雅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能喜欢他!他... ...他是个瞎子啊!”
话音一落,舒雅便自觉出错,而宁娴宜更是已寒了面孔。
宁娴宜当然知道舒雅说的其实是对的。
原随云再优秀,也改变不了他身有残缺的事实,他的前程势必有限。
虽然秋宁剑谷的谷主对他宠爱有加,甚至让他破格来了这试剑大会,但谷主之位不可能传给一个瞎子,继位者只能是他的师兄。
还有无争山庄,余威虽在,却已避世太久,也实在不是联姻的上佳之选。
这样的人,父亲是不会满意的。
可即便如此,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少年白衣,一眼望到了,又怎能当作未曾见过!
她心中苦涩,却也有人与她感同身受。
池朗远远望着这两盏相偎河灯,牙根都要被咬出血来。
他年幼时便见过宁娴宜、两小无猜,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可这个原随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池朗悲怒交加、酸涩至极,理智已无法控制这怒意。他虽然知道原随云是无辜的,却没办法不把这罪责强加到原随云身上。
池朗脑中一涨,也不再多想、抬手运力,这股内力从他掌间出现、磅礴着袭向他自己的河灯。
河灯受力,飘摇着倒退,竟直直奔向了原随云的那盏!
原本笑闹的人群忽然寂静了下来。
若是两灯相撞,原随云的那盏必会被撞离原位、偏至河中,那就到不了目的地了!
一盏到不了终点的司缘河灯,这不仅是羞辱,也是一种诅咒。
宁娴宜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眉目间柔和尽褪,毫不犹豫地抬起了右手,也开始掉动内力,准备让池朗那盏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两方相争、火光四射。可处于这争斗中心的元原却在心中淡定地冷笑。
他本还觉得这个池朗剑术不错,看着也很冷静,勉强算是个对手,没想到竟会因儿女情长而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燃萝峰后继无人啊——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元原心中美滋滋的,全然没有即将被侮辱的委屈,也并不在意宁娴宜的“出手相助”。
——他已感受到了对方的内力波动,但并不打算阻止。被心爱之人欺辱,更能让池朗失去理智,要是他能因此来攻击自己就更好啦!那除掉燃萝峰的计划立时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只不过,天不遂其愿。
宁娴宜这一掌并没有及时拍出去——
因为有人抢先了一步。
来人身轻如燕、几息间便已越过雪羡阁设下的层层护卫,冲进了人群中。
然后,便有一道寒芒急袭向了池朗的那盏灯。
这是一支银色的羽箭,带着破空的锐响。无论对于多厉害的弓箭手而言,水中之物都算是极为困难的目标。可这人的箭矢却稳得出奇,牢牢地抵着那河灯偏离了原位,驰向河心。
池朗怒视向来人,却有片刻愣怔。
这人长得极好,眸光清冷如月,透着一丝刻骨的寒凉。他手中提了一把银色弯弓,镂纹细致、泛着寒光,与其背后所负的银色箭矢一般、皆在湖光前熠熠生辉。
池朗看着这人打扮,忽然有了丝联想,却又不敢肯定那个传说中从不与活人打交道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方却丝毫不理会他的僵硬,那人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他只静静地看着元原,走近,然后有些紧张地笑了笑,道了句:“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