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京。
戒严依然在继续。
大白天,街道上也是十分冷清,汉京各衙的监狱早就人满为患,甚至城郊的几个军营都成了临时的关押地。
百姓们的狂热也吓退了,如今呆在家里瑟瑟发抖。
本来正好是三月好春光,是踏春的好时节。
可现在,大家却门都不敢出了。街道上到处都是士兵,城门也层层把守,巡逻队不时交错而过。
出门上街,走几百步得盘查十几次身份牌。
不过有些人还是出门了,不出门出不行,这几年汉京粮食充足,粮价平稳,不少人习惯了不再储存粮食了。每次买上十天半月的粮,不会一次买多。买从了储藏不便,容易被老鼠偷吃、发霉等。买多了,也不方便拿。反正到处是粮店,处处都有。
骚乱之后,汉京的许多商铺再次开了门,这也是在官府的要求之下。
尤其是粮油疏散、煤炭薪木这些生活用品的店铺,更是都已经开了门。不过为了防止再次出现骚乱,都有士兵和衙役在外。
“伙计,买米。”一个汉子拎着一个口袋,一边小心打量着门口的几个衙役。要不是家里没粮了,他今天还真不想出门。
这一路过来,被盘查了多少次了。
伙计应声过来。
“客官你要买什么粮,我们这有粳米、籼米还有糯米,产地也有不同的。”
“便宜点的占米吧。”
占米便是从林邑引进的占城稻的米,这种米比较细长。相比起来,过去大多种植的稻是粳米,比较短圆。
“早米还是晚米?”伙计又问。
“来点早米吧。”晚稻的生长周期长,口味要好的多,早稻生长周期短,口感要差许多,但也便宜不少。
“早占米,一斗三十文。”
“三十?我前几天买都才二十文。”汉子忍不住大声道,引来几个衙役的扭头打量,他连忙降下声音,“怎么涨这么多。”
伙计无奈的眼神示意街道。
“这价格也是没办法,这也是今天商会米行统一的价格,三十文一斗,这还是最便宜的早占米,要是晚占,或者粳米、糯米价格更高。若是高山晚糯米,都已经斗米五十文了。”
汉子无奈,“给我来五斗。”
一边说,他一边掏出钱袋,从里面数出一百五十文的纸钞。
伙计看着递过来的纸钞有些为难的道,“这位客官,有铜钱吗,银钱也好。”
“怎么,不收纸钞?”
“也不是不收,但现在纸钞你也知道,谁敢收啊。”
“衙门不是说不能拒收吗?”
伙计无奈,“是不能拒收,不过得打折。”
“折多少?”
“一贯纸钞折七百五十钱。”
“折这么多?”
伙计无奈,“这不少了,若不是衙门规定不得拒收,我们一张也不想收。这一贯折七百五,还是商会定的标准。收进来,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兑现。说不定,明天还得再贬呢。”
汉子气的肝疼。
“那我买一石。”
“米价三百,若付钞需付四百钱。”
原本一石这样的米才二百钱,现在却要付四百,等于直接翻了一倍。
可汉子也没法子,现在有的买就赶紧买,说不定一会还没的买。
刚付完钞。
有衙役过来。
“最新通知,买米需凭身份牌和户口簿,一户一天限买一斗,一月限买一石。”
伙计手里拿着钞看了眼汉子。
汉子连忙道,“我这是在通知下来前已经买好的。”
那衙役没说什么,汉子连忙扛起米袋就走。一石大米,他居然健步如飞,生怕走慢了就被拦下不让买了。
后面,伙计把一块刚写好的告示贴在了粮店门口。
“官府限购,购米需凭户口簿和身份牌,一户一天购买一斗,一月限买一石。”
通知一下。
许多百姓终于又忍不住出门了。
他们现在一听到限购二字,想到的就是京城是不是又缺粮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限购量的粮食买回家再说,尤其是听说现在纸钞还能买粮,再等下去,说不定纸钞也不能用了,粮也没了。
越来越多的人出门。
粮店门口排起长队,全是拿着各种袋子坛子来买粮的百姓。
限购令在,一天只能买一斗。
“纸钞一百折钱七十!”
没多久,粮店外又贴上了一张新通知。
纸钞又贬值了。
·······
御前。
宰相们汇报着最新的京中动态。
“钱庄银行外又排起了长队,现在粮店、煤铺外也扑着长队。纸钞在贬值,贬的很快,有的商铺已经把钞和铜钱的兑换降到了六折。”
户部尚书戴胄无奈的禀报道。
“陛下,纸钞的信用要完了。这样跌下去,纸钞将引起抛售恐慌,更会加剧挤兑风潮。”
“是啊,汉京的市场,已经全乱了,物价也一团糟。”
李世民紧闭着嘴。
“陛下,臣请求,立即对一些重要的生活类商品,实行全面限购。必须凭身份凭票限量购买!”长孙无忌出声。
到了此时,已经失控了。
百姓的钞兑不出去,便开始去抢购。见什么买什么,市场已经被扰乱了。
若不加以控制,大家都抢购囤粮,搞不好要引发粮荒。
“票证、限购。”一些宰相不由的想到了十几年前大灾荒时,那时李超提出了票证限购,对稳定局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