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要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早就主动的承认错误了,权亦城看着她突然不说话,一副被问住的模样,就知道童颜压根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之处。
他从抽屉里取出文件,放置在桌面上,手一推,文件顺着桌面,滑到距离童颜手边很近的位置。
“这是什么?撄”
童颜低头看着那份文件,并没有伸出手去拿。
权亦城下巴一抬,眼神示意她拿起来看一下。
童颜在他的视线里,低下头拿起文件,翻开。
这是德国著名心脏外科医师保罗的个人资料。
童颜捏着文件的手指用力攥紧,指间关节处泛白。
权亦城简明扼要的说,“一个星期之后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陪你去德国。偿”
自从上次突然住进医院,得知她的病复发之后,童颜除却刚开始的时候,心里会难过,震惊之外,渐渐地,这件事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童颜面色平静的把文件放回到桌面原来的位置上,声线寂然。
“我不去。”
权亦城两手交握,支着下巴,泛着琥珀色光泽的褐眸胶住童颜的脸蛋。
“给我一个理由。”
童颜低下头,漆黑的眼睛盯着脚尖看,嘴唇紧紧地胶合在一起,包裹住上下打颤的牙齿。
权亦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沉默在书房蔓延开来。
良久,权亦城红唇轻启,声音冷涩,“童童,你是在害怕。”
一句话成功击中童颜濒临决堤的心里防线,是啊,她在害怕,这个病根本就没有办法能治,只要她长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安静的死去。
这是她的家族几百年来遗传下来的一种病,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成功幸免,存活下来。
童颜的语速很慢,又夹杂着浓浓的落寞。
“……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童颜抬起头,漆黑的眸光周围漾着一圈银色光波,像是随时都会溢出来,童颜却很好的将它们控制在眼眶里。
“我并不惧怕死亡,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现在就死去,但是我现在心里有了牵挂,我有想要守护的人,我想和他一起做很多事情,我想用生命里剩下的所有时光陪伴他。”
“是啊,我在害怕,我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甚至是,就连什么时候会突然倒下都不能预料。”
“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用我仅剩的所有时光陪着他,而不是浪费在冰冷的医院里!”
童颜说完最后一个字,觉得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忽然全部都消失了,她觉得很累,一直以来支撑着她那根柱子被人打断了,更让人难过的是,她感到绝望。
因为权亦城想要帮助她去看病,童颜从没有在权亦城面前表现的像是一个病人模样,她不想权亦城陪着她跟病魔斗争,然后眼睁睁的的看着希望的火焰一点点熄灭,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童颜抬手,用手臂挡住整张脸,上半身弯曲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权亦城的眼睛渐渐模糊,童颜的身影是那么的渺小,他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来到童颜身边,抓住她挡住脸的那只胳膊。
一只手搂住童颜的腰,把她往前带,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低头用力的吻下去。
权亦城的吻毫无章法,将她的整张脸都吻了一边,童颜的眼泪依旧止不住,权亦城灵活的she头充当餐巾纸的功能,把她落下的泪水一颗一颗,一粒一粒的吞入腹中。
泪水很咸,权亦城却尝出一丝苦涩的味道来。
童颜的身体因为哭泣,在他怀里颤抖不已。
权亦城的心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刺进去,不受控制的突突突直跳。
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啊。
……
童颜哭到一半,就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权亦城的怀里。
窗外,黎明拂晓,权亦城就站在床跟前,注视着童颜安稳的睡颜,长久的时间都没有动一下。
童颜睡着了,梦中也不安稳,她梦到了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开心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又梦到了权亦城,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说着让她快点滚的话。
童颜就在梦里使劲的哭,甚至跪下抱着权亦城的大腿,求他别走,可是权亦城却是一脚将她狠狠踹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然后,梦里就出现了童占雄,他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结婚生子,嫌弃她是个治不好的病秧子,再也不要她了。
……
“童童,童童……”
耳边是谁的声音,童颜觉得很熟悉,可是眼皮却很重,她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童颜在迷迷糊糊中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童颜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那是一间安静奢华的不像医院的房间,可是童颜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在医院里。
她在很小的年纪就进来过这样的病房,那时候是她妈妈陈岚带着她探望生病的外婆。
“颜颜你醒了!”
雪雅惊喜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童颜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是童占雄的脸。
他探着身子,一脸紧张的盯着童颜的脸看。
童颜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很干涩,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童占雄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吓到她。
“你现在还不能说话,等药效过去了,就可以正常开口说话了。”
童颜闭了闭眼睛,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