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露华,你终于肯…..”
第五露华并没有多看白起一眼,反而是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西楼君,直勾勾的盯着他,再一次大声的的说了一句:“我不愿。”
西楼君望了望面色灰败,摇摇欲坠的白起,又看了看面色冷冽坚定的自家妹妹,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在场面彻底陷入沉默之前,第五露华转头望向白起,“你出去,囚灵之渊不欢迎正道弟子。”
“溪阴。”西楼君皱皱眉,为了第五露华的无礼呵斥了一声,“来者是客。”
随后他冲着白起一拱手,“舍妹无礼,不过看她的情况,应该是不会想要嫁人的,阁下还是先请吧。”
这是送客的意思,第五露华心中一松,随后涌现出浓浓的伤感,她生性骄纵好强,见到白起低下了头转身离开,不禁抿了抿唇。
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半刻,便有低等魔族来报:“魔尊,二公主,那人又到囚灵之渊门口站着了…..”
西楼君包含深意的眼神落在了第五露华身上,而第五露华则是一言不发。
“哥哥,我要去昆仑最高处历练。”想了许久,第五露华终于淡淡的出声,“以后就很少回囚灵之渊了,你是迎娶谢红蔷也好,是出去和她相守也好,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然后第五露华便回自己的居室收拾东西去了,面对白起的一再紧逼,她只能用逃避的方法来离开。
不可以,若是她接受了白起的求婚,嫁到邶威府,那么之前十几年,全修真界都知道的情愫,就成了一个笑话。
她第五露华,绝对不能成为一个笑话,哪怕就是没有多少残存的,对于越然君谢流火的爱意,哪怕就是对着白起的一腔深情,她也愿意给他回报,也是不可以的。
暮云潇雨映繁城,浅光初跃灯阑珊。
白起站在囚灵之渊,看着黑夜慢慢的降临,千万灯火闪闪烁烁,只是并没有属于他的一盏,而自己想要娶的那个人,已经是拒绝了他。
三个月后。
昆仑之巅的冰雪是极为冷寂的,而第五露华则是把充斥在天地之中的水系元素和冰系元素,一点一点纳入自己的经脉,很冷,铺天盖地的冷,第五露华强行忍耐着,她要把自己修炼已久的鬼道,转化为冰道,若是可以,就或许能答应邶威府的求亲,若是不能,此生自己就待在囚灵之渊吧,鬼道的修行需要戾气重的魂魄,也因此得不停地杀人,当初自己踏入鬼道是为了越然君谢流火,而今想脱离鬼道,则是为了另一个人……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吗?第五露华谨守心神,将冰系的真气,一点点引入自己的经脉,咬着牙驱逐自己曾经修炼过的鬼道,那些曾经被她所奴役的魂魄,在她的身边放肆的呼啸。
十年后。
杏花春雨的江南,邶威府。
“师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巫妙谷意图联姻的事情吗?”簌簌已经修至化神初期了,语调对着白起却是一如既往的娇俏,“师弟们,别缩在窗子底下听了。”
窗外偷听的邶威府的少年们立刻四散奔逃,开什么玩笑,簌簌师姐暴躁起来,一杆长枪可是无人能敌的。
“心有所属了啊,”白起笑笑,刚毅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柔之色。
“可是囚灵之渊的那个人,已经十年没有动静了。”簌簌皱了皱眉,“就连魔尊西楼君,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白起提笔临摹女子小像,宣纸上的女子明明是极为冷冽的眉眼,却非要做劳什子仙飘飘的打扮,一袭白色烟罗裙,真真的宛如月宫仙子一样。
“……”簌簌摇了摇头,“师兄,你这是何苦。”
“我不知道,兴许,这就是情吧,你日后若是遇到了心仪的男子,”白起笔下不停,“你就明白了。”
昆仑上的第五露华正在承受鬼道的反噬,一遍又一遍,她身下的鲜血已经流淌成了水坑的形状,昆仑山巅的雪都被她的血融化成了血水。
“好疼啊。”第五露华明明承受着万刃穿心之苦,却还是扬起一抹暖融融的微笑,她突然想起,杏花春雨,烟雨朦胧的时候,有人曾经在江南的小河畔,给自己买了一串新鲜茉莉花串的手串。
颤巍巍的手上沾染了自己的血,第五露华费尽了最后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串已经干枯许久的茉莉花,花瓣以灵力加持,并不会轻易折断,细软的棉线被昆仑山上的罡风吹的摇摇欲坠,第五露华却紧紧地把它捏在手里…..
“哥哥老是奉劝我不要做太多坏事,免得以后被天谴,如今落得个万鬼撕咬的下场,也是我害死越然君谢流火和心怜的报应吧,呵,平生最注意容貌的一个人,死的时候,却没有全尸…..”第五露华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只是唇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这样也好,那个人等不到自己,大抵是不会等了吧?第五露华最后的一念,就此消失。
“不如不遇啊….白起….”
那串干枯的茉莉花,失去了灵力的加持,一瞬间被昆仑山顶的罡风吹断,不知散落何处。
汴梁城。
西楼君正在谢红蔷的首饰店里,烤着火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她闲聊时下女子的头面新鲜花样,内心耸然一惊,一滴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掉下,他自己却恍若未觉,“露华?”
谢红蔷看到他的样子,愣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冲着西楼君说:“第五露华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