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不弃手中的铁剑深深的插入小岛,小岛下方是熔岩湖,里头有充足的火灵力。现在,这些火灵力被从熔岩湖中抽出来,从石头中抽出来,顺着黑剑涌入元不弃握剑的手掌,涌入经脉,流向丹田。
黑剑变得通红,元不弃握剑的手如同握在滚烫的炭火上,同样变得通红!
但是,他没有放手!
他不能放手!
他要获得力量,他要救小师兄!
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力量的来源!
“快!上啊,你们这些蠢货!”陈监首破口大骂,催促着仅剩的七个甲卫,神色狰狞:“快点趁现在杀死他,等到他成功进阶凝脉期,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甲卫面面相觑,原本石头一样漠然无畏的眼神中满是茫然和惊恐,眼前的元不弃,一人杀死了二十九个甲卫,关键是他还是筑基期!
什么时候,熔岩湖甲卫这么好杀啊?
什么时候,熔岩湖甲卫战斗力这么弱了?
他们是上清派第一甲卫队,拥有钢铁一样的纪律,烈火一般的意志!
他们是不可战胜的神话,不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大白菜。
他们每天都要承受严苛的训练,那些训练让他们强大无比,是他们战斗自信的来源!
可是现在,元不弃摧毁了这种自信,他们的信念开始动摇,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即使他们全部死在这里,这个人依旧不会倒下!
面对陈监首的催促和喝骂,他们畏畏缩缩,开始迟疑不前。
“呵……”一声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轻笑响起,陈监首鬼魅一般的声音飘忽而起:“熔岩湖甲卫?连一个已经半残的敌人站在那里不动让你们打都不敢出手,你们还配称熔岩湖甲卫?”
迷茫的甲卫们浑身一颤,眼神中有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遥想当年,金焱门太上长老尚未飞升的时候,世人不知上清派,但谁人不知金焱山,不知金焱山熔岩湖!太上长老说过,熔岩湖的名头不是靠他打下来的,是因为这里有一批拥有铁一般的纪律、火一样意志的熔岩湖甲卫!”
“因为你们的存在,熔岩湖才被世人所知,才被上清派列为弟子的磨练之地——那是因为你们铁血无情,因为你们刚正不折,因为你们无比强大!”
“你们就是这样,守护熔岩湖甲卫的声名的吗?”
“你们就是这样,守护你们心中的骄傲的吗?”
一声声喝问中,甲卫眼中惊恐尽去!惧怕尽去!迷茫尽去!
他们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大声回答:“不!”
他们看向已经快要进阶完成,身上气势更胜刚才的元不弃,眼中不再惧怕,反而闪烁着更加浓烈的斗志,同时举起手中武器,扑了上来!
陈监首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他带领这支甲卫多时,最是明白他们的骄傲所在,要是这样的语言相激都不能激起他们的斗志,那这回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所幸还好,这帮甲卫仍旧是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废物,坚守心中那可笑的名声和骄傲,稍微说几句话刺激一下,就仍旧愿意为他拼命。
元不弃微微抬头,赤红的瞳孔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嘲讽的看了一眼义正言辞的陈监首,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道貌昂然。
手指收紧,他紧紧抓住剑柄,看了看在岩浆湖面上那块石板,金生像一只案板上待宰的死鸡一样无助躺在那里,随着熔岩荡漾而缓缓飘荡,看起来无比可怜。
“你不配,提到师父!”元不弃双腿上原本有数道伤口,深可见骨,一直靠黑剑支撑身体,已经无法真正的站立。
但是此刻,他却颤抖着,不惜撕裂更大的伤口,流出更多的鲜血,缓缓站直身体,站的像是一把标枪一样直,握紧的手指第一次松开剑柄。
因为握着黑剑战斗了太长时间,又受了太多伤,剑柄已经把手掌内部的皮肤磨破,甚至粘连在了一起,现在分开,就像把剑柄从手上剥下来一样,带下了一层血肉!
揉身而上的甲卫们再次愣住,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有两位年龄较大的甲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无畏的神色开始染上悲哀和壮烈。
元不弃的手指松开了黑剑剑柄,黑剑却没有倒地,不是因为深深插在石块之中,而是因为黑剑表面突然蒙上一层淡红色的光芒,犹如一层红纱,美丽至极!
红纱轻荡,剑身嗡的一声发出欢喜的铮鸣,剑身上沾染的泥土和血肉全部被震飞,黑剑变得通体无垢,像是刚刚经过最精心的擦拭一般,雪亮如新。
然后,黑剑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缓缓浮起,剑尖划过一个弧度,挡在了元不弃身前,遥遥指向所有甲卫,更指向离得稍远的陈监首!
“御、御剑……”一个甲卫喃喃说出这个词汇,看向元不弃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御剑,是凝脉期剑修的标志,但是御剑很难,要经过专门的名师指导,然后一点一点适应用灵力而不是手去操控剑,那是一个需要漫长练习过程才能掌握的技巧。
所有的凝脉期剑修,都要经受这么一个过程,天分高的几个月便能掌握,天分一般的甚至要数年才能完成御剑。
可是他们看见了什么,一个当着他们的面刚刚进阶凝脉期的家伙,立刻便能御剑!
这是怎样的修剑天赋,跟他这把黑剑得契合到什么程度啊?
难道这小子从娘胎里就天天抱着这把剑,从不撒手吗?有人脑袋里开始冒出这个荒谬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