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飘散着一股压抑的杀戮气息。

林子风被吹动,飒飒作响,几片叶子纷纷扬扬坠落。

白城安抬起眼,苍白如薄玉般洁白无瑕的脸上,没有表情,“他们追来了。”见苏三媛跟苏子墨脸上闪过惊慌,白城安甩开她们的搀扶,依靠着树干站稳,仅仅几步的距离已让他喘息不止,他没有抬头看苏三媛姐弟,薄唇冰冷的说道,“你们走吧,兴许还能躲过一时。”

一时……

苏三媛没有说话,到她肩膀高的苏子墨小手扯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眨巴,透着希冀的光芒,“姐姐,我们赶紧跑吧。”说话的时候,苏子墨下意识的朝白城安看了一眼,本能的不想被他的慢速度牵连丢了性命。

没有声音回答他。

有时候,苏子墨觉得姐姐苏三媛太倔强了。

苏子墨扯起苏三媛的手,硬扯着往其它方向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姐姐,他们要追来了!我们救不了那个黑衣人的。”

白城安撑着树缓缓的低下身子,无力的坐到大树暴露在土壤外的树根边上。风吹到他身上,白城安闭上双眼,回忆起这一生的杀戮。凛冽的风吹拂在他俊美没有表情的脸上,白城安想起释结主持写在禅房里的一首诗:

“千百年来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难平,预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夜半声,夜半声,怨深似海恨难平,欲消世上刀兵劫,莫把众生肉作羹。”

释结主持说过,“这首诗是佛语,是说莫要起杀心,心要慈悲才能化解怨仇。”

白城安缓缓睁开眼,看着远处林子尽头的一片黑暗,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仰起头无力地靠向树干,呢喃道,“……是不是不起怨恨,心怀慈悲,真的就能化掉这一生的杀戮了。”

这一生,刀剑无情,手上沾染了太多无辜人的血了。

真的有些累了。

白城安无神的看着夜空,冷风渐渐将他裹在冰凉之中,身上的伤口流血过多已经开始失去知觉。突然,一截树根被踩断的声音响起,感觉到边上有人靠近,白城安动作迟缓,朝着来人看去。

皱着眉头看他的苏三媛。

白城安觉得苏三媛是他见过表情最丰富的人,不由的扯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白城安想,或许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看到的那些脸无一不是在绝望中倒下,被一片黑暗埋葬。

白城安轻声开口,“你回来做什么?”

一来一返的路程,苏三媛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担心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具白城安被道正一行人杀了躺在地上冰冷僵硬的身体。

“你要是死了,我就更危险了,所以我要把你一起带走。”苏三媛弯下身,把白城安的手拿起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就算他们追上来,我们都要尽全力的逃跑,老天是不会亏待努力的人。”

白城安闻言,笑了。

他才知道,原来努力可以用在逃命上。

白城安没有说什么,接着苏三媛的力,吃力的站起身。全身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多往前走,无骨跟千叶打在他身体中的针发挥效果,白城安走了一步,脚下发软,连带着苏三媛倾斜跌倒地上。

那针没有毒,只不过压制住他的体内内力发挥,令他成为废人一般,手脚无力,终身无法用出内力,除非眼下能将那针取出,再配些治疗内伤的药服用调理……白城安知道这一切在眼下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白城安按住苏三媛再次扶他的手,“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

“再试试看,好吗?”苏三媛看着白城安脸上牵强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头特别难受,反手紧紧拽住白城安的手,使劲全力拉着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难过道,“白城安,你好歹是个杀手,还是那么厉害的白衣教坛主,难道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死在这个地方吗?”

白城安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危险逼来。下意识的,白城安伸手将苏三媛推到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赶来的道正一行人。他们手上的刀在黑夜之中散发出嗜血的银光。

苏三媛瞳孔骤然缩进,心脏像是被一只拳头无形的敲打着。一下重过一下。

“白城安,苏三媛。”道正出声打破寂静。

黑夜笼罩在整片林子中。

风吹动乌云,在天空里快速地席卷着。月光从乌云的缺口洒下来,照穿了几人所在的林子。

火把上点燃的火光被吹得闪烁不定,反衬着拿着火把的几个黑衣人脸上冰冷的神情。他们是道正带来的手下,足足八人,同样是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人物,只不过不愿令外界的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才统一打扮穿上夜行衣。

眼下的白城安,他们任意一人出手都能令他生不如死。

“白城安,白坛主。”一名站在道正右侧的黑衣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听声音是女子的声音,清脆好听。黑衣女子笑着,“想不到吧,你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说着,黑衣人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双眼睛闪烁着杀意盯着白城安没有任何情绪的表情,愠怒道,“看样子,白坛主似乎不记得我是谁了?”

白城安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那黑衣女子,她眉眼的模样让他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笑容和蔼,拿着药碗喂他喝药的中年男子。那人总是喜欢穿着花俏颜色的袍子,腰间佩戴一把长剑。

江湖人称他,花叔。

几年前,花叔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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