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深站起身,胸口再次堵了起来。
每次只要一提到刘成,他就心口难受,就跟吞了石头似的,硬邦邦的,沉甸甸的。
他来到落地窗前,五官染上了阴郁和落寞,深邃的视线望着外面这座繁华的城市,曾经一个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却每次来到这里爬几趟楼梯,然后冲个澡睡一觉,醒来后就什么事儿都没了,可是现在……
他叹了口气,觉得感情这事真的很折磨人。
它没来的时候,你有些期待。
可它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令你欢喜的同时,却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的烦恼,甚至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不能坚持下去了,还能再坚持多久?
景一坐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他此时很不开心,背影有些落寞。
她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心却不由控制的泛起心疼。
犹豫了一会儿,她小声问:“邵深你怎么了?”
良久,邵深才出声,“景一,我之前问过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景一,“……”
什么问题?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此时所指的问题是什么问题,那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正抓腮挠耳地回忆到底邵深就问过她哪些问题的时候,邵深大概是等不及了,也或许是觉得依她这么笨的脑子八成是给忘了,所以就自己说了出来——
“景一,你跟我说实话,我和刘成,你到底喜欢谁?”
景一微微一愣,想起这是那会儿在楼梯上,他问她的,她当时原本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的,然后突然就看到了他的头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他的白发,后来一打岔就给忘了这问题。
这会儿他又问了一遍,很显然,纵然是她想打岔不回答,也是不现实的。
这个问题她该如何回答呢?
关键是,让她怎么回答?
一个是亲哥,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异性,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压根就不能够拿在一起相提并论。
景一有些头疼,对于刘成是她哥这事儿她也没打算对邵深隐瞒,只不过是还不能够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而且,要她怎么跟他讲刘成跟她究竟是如何从两个陌生人变成了血脉相连的亲兄妹?
这才是让她头疼的事。
邵其录她还不知道是谁呢,而且这个邵其录姓邵,她一直在想,会不会跟邵深有关系,会不会是他的家人?
所以她不敢深想,也不敢去打听。
她害怕很狗血地,最后邵其录是邵深的父亲,他父亲跟她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有一段,还生了个孩子,如今她跟他却又这样,他们这到底是缘还是孽?
难不成说是,他们父母没能够完成的心愿,由他们这做儿女的来完成?
怎么想怎么觉得狗血。
想着想着,就跑偏了题,她觉得她还是问问邵深好了,问问他认不认识邵其录,万一不认识呢?
“邵深,我问你个人啊,也姓邵,叫邵其录,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邵深的身体微微一颤,想起上次老爷子跟他说的那件事。
景一见他不吭声,又问了一遍:“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啊?”
邵深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你亲戚吗?也姓邵?”
“不是,我就问一下,我也不认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应该也是不认识邵其录的,那么也就不会有自己刚才想的那样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景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自嘲,他认识怎样?不认识又怎样呢?难不成说不认识了,她跟他还真的能走到一起?
“景一,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邵深觉得她这是故意的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今天必须要一个答案,不管会是什么样的答案,他都必须要得到。
景一咬着嘴唇看他,小声问:“非得回答吗?”
“嗯,必须回答,我跟刘成,你更喜欢谁一些?”
邵深现在觉得,不是她喜不喜欢刘成的问题了,而是喜欢,有多喜欢。
“你们俩都喜欢啊。”景一说。
邵深心口一疼,果真如他所断定的那样,虽然已经知道答案,可她的回答还是让他很难受。
烟瘾又上来了,而他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她让不让他抽烟了,他只觉得如果不抽,他胸口憋着的那股气能将他给憋死。
从口袋里掏出烟噙着,低头点火,可手却抖得厉害,几次都没点着。
景一皱眉,嗓门拔高,“邵深,你又抽烟!”
手一颤,金属的火机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愣了下,弯腰将打火机捡起来,他说,我就抽一根,一根就好。
“邵深,你能不能少抽点烟?”景一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甚至这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哀求,她看着他,眼圈开始发热,“我阿爸说爷爷就是抽烟得肺癌似的,我爷爷抽的是旱烟袋,跟你这不一样,但都是烟叶做成的,邵深,你别抽那么多烟好不好?”
邵深握着打火机的手再次抖了起来,打火机再一次掉在地上,他听到她好像是哭了。
她说,邵深,你抽那么多烟做什么?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又说,邵深,我喜欢刘成,我也喜欢你,可是这两种喜欢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邵深没敢转身,烟从嘴里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