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北京留守司的一间书房之内。
梁中书以往的儒雅看不到了,始终紧缩着眉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在思考着。
桌子上,放着高方平的人送来的两封信。一封是陈述高唐形势危急而后请令的文书,一封就是朝廷赐高方平同进士登第的文书。
当时听闻高方平被赐同进士的时候老梁又惊又喜。老梁不是瞎子,高方平的能力和政治战力那是非常强悍的,最以前不看好他,是因为梁中书知道他小子永远也考不起。所以当时老梁还劝说小高要多读书,莫要荒废才智。
而现在那小子不用读书,不用考试,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血统。那么基本不用想,以那小子的能力而言,拜相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最迟二十年就会登入青云,从这里来说,女儿也早就对那小子钟情了。我老梁的女儿要嫁人,当朝除了那犊子之外,还有更适合的吗?
所以高方平送来的文书当中,那句“东华门唱名之际高家对梁家提亲”,这对老梁这种政治投机者,官场老狐狸,那是有深深的吸引力的。
“父亲缘何迟迟不发令,把高方平的传令兵晾在一边?”纨绔美女梁希玟跑来着急的道:“高方平那个不良少年,说话虽然喜欢夸张,但是女儿也发现了,他说过的话通常都会兑现的。他既然冷不丁就违反许多规矩,差人来北1京找您求救,那一定是十万火急了。父亲难道您不关心高唐的穷苦百姓?”
梁中书苦口婆心的道:“女儿家的你懂个什么。为父不是不关心百姓,只是在我的立场而言,我更担心这事背后隐藏的政治风险。小高是个心黑手狠的流氓,一但我留守司的命令发出,我留守司是要负责的你懂吗?若是他借助老夫命令,做一些丧心病狂的事,那就完啦。”
“能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不就喜欢抢劫杀人吗?”梁希玟好奇的道。
“你你……”梁中书险些被气死,指着她许久才道:“抢劫杀人还不算丧心病狂?你这价值观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你到底被他怎么洗脑了?”
梁希玟想了想道:“其实说白了,您就是当心批准了他出兵之后,会为此得罪蔡京外公。”
“这只是其一。”梁中书捻着胡须喃喃道:“批准了,是肯定会得罪蔡相的。但是坦白的说,时至今日,老夫也未必要全看你外公的脸色做事。相比起来,高方平是个瑕疵必报的大马蜂,某种程度上来说,老夫宁愿得罪蔡相,也不想得罪小高这个未来的新锐权贵。”
梁希玟楞了楞,又问道:“既如此,又加之事关黎民百姓的安全,父亲还犹豫什么?”
“高唐有一支柴家的嫡系,他们和高家不对付,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老梁非常奸诈的造型道,“柴家,是有太祖皇帝誓书的人,在这个敏感的事件上,高方平冷不丁的去了高唐,然后出现了许多事,还要求出兵高唐。为父问你,这其中,难道他小高没有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恐怕他自己都不信吧。而一但允许他出兵高唐,他戾气这么重的人,高家和柴家有仇这个前提下,女儿啊你告诉老夫,你真的知道留守司签发命令的后果吗?为官一任,权利在手,做决定那真不是拍脑袋就可以做的。”
梁希玟不禁楞了楞,觉得还是爹爹最为老奸巨猾,固然是想多了,但是有些风险,也真得这些想多了的老狐狸,才能安全的避开,官场的陷阱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