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儒杭惊得倒退了几步,竟是无数只暗箭,拉满了弓弦,正对着自己的士兵们!
又是一道道箭羽速射而来,应声而倒下的,是他军队外围的士兵们。与此同时,他们也拉开弓弦,做好应战准备,宁儒杭视力比一般人要好,然而宁儒杭再仔细一看,那一排排自下而上站成军阵的敌军,仿佛围城了一个圆,正好把自己和他的二十万大军包围在其中!
这时候,军营里的火也越烧越旺,起先被火烧燃的那个小士兵,早就躺在地上抽搐不动了,空气中竟然传来一阵阵熟肉的香味。但他身上的火苗所及之处,无一不是被火溅燃,又有不少士兵身上也起了火星,他们竟然放下武器,脱了军铠甲,用自己的里衣替那些士兵扑火。
宁儒杭简直要气急而亡,鲁源高举起手,下令道:“骑射兵准备!拉弓!满弓!”
二十万军人早就慌了阵脚,由于骁戟营中的火光导致他们处在明处,而骁戟军处于暗处。在暗处的人能够将明处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明处的人,很难知道暗处之人身藏何处。
又倒下了许多人,骁戟营中血流成河,但是流血的人,竟然是宁儒杭部队的士兵们。
暗中的人,箭羽备了不少,在此间有利的态势下,他们每个人的箭,可谓例无虚发。
宁儒杭知道,他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军队向前行进了,看来,这是大凛国的阴谋,为的是请君入瓮,他们的胆子真是天大,原来,早就设了陷阱等着他们跳下来呢?!
“传我命令,所有活着的人,向后撤退!”宁儒杭举起军旗,大声高呼。
大部队急切地向往后撤退,然而地上少不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踩到它们,免不了又是一摔。这样的撤退,进度很慢,他们的人员在不断减少,最后大部队竟然停了下来。
裴大山从部队后方跑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将军,我们已经被骁戟军包围了!”
火势慢慢变小,这下,就是以宁儒杭的视力来看,他都无法分清骁戟军现在身在何处。
那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待在这里,让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白白等死吧!
“杀出一条血路!”宁儒杭怒急了眼,漫无方向地朝着空气中大喊。
鲁源的手臂处中了一箭,他绝望道:“我们都不知敌人身在何处,要如何杀出一条血路……”
宁儒杭却迟迟不立出白旗,不肯投降,他的迟疑,让他的二十万士兵们几乎全部倒在骁戟营。
没有死的人,驾着尚未受伤的马,往木役关的方向逃走。马儿却受了惊,一路奔向不知名的方向,在夜里,发了疯一样把马背上的驭马人甩下马背。宁儒杭逃回木役关,他或许是这次偷袭里,唯一没有受伤的人——他身上的金丝软甲,抵挡了好几支冷箭。
迟迟归来的,还有寥寥无几的几位将士,和裴大山。看不到鲁源的踪迹,不知他是否受了伤,也不知他是否尚在人间。现在的情况万分混乱,只能再等几天,等那些没有死去的人回营。
谢无锋听闻了今晚的战况,哑口无言。看到宁儒杭一脸崩溃的表情,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十万大军。他们,唉声叹气,整张脸都写着对战争的惧怕与绝望,有人庆幸没上战场。怕是这一次偷袭,敌军没杀一个,还把自己部队的士气给磨灭没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骁戟营,是一个不像样的战场。说它不像样,因为它本来是骁戟军平日居住的地方,里面有帐篷有伙房。说它是战场,因为骁戟军曾经在这里,不费吹灰之力灭了敌军二十万。
清扫打过仗的战场,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这事儿,相对于站前布置,更要麻烦上几分。
敌军二十万人里,有的被一箭刺中要害毙命,有的因为伤口不治,血流过多而亡,还有的,大抵是被人踩死在脚下。混乱的战场,本是打着一网打尽骁戟军的大泱*队,反而被骁戟军埋伏,中了他们的计。不知这件事传出去,宁儒杭要背负多少年的骂名?
尸体被人一次次抬出军营,丢弃在飞沙关的野外。野外的晚上经常有野兽出没,这里是边疆,最多的野兽,莫过于使人闻之色变的狼群。
只是可惜了这些帐篷。闻人御此前已经叫人把不少帐篷收起来,他神机妙算,知道大泱*人不可能放过他骁戟军队平日居住的地方,如果他们要动起手来,轻者破坏帐篷,重者焚烧军营。尚且搭在军营里的帐篷没有一个逃过敌人的手掌心,有的还被烧成灰烬。闻人御吩咐点燃火把,把还能继续用的帐篷安置到一块儿,再把军中最大的帐篷搭在这些帐篷之上,这样一来,废物利用,就算有再大的风雨,也不会影响到住在破烂帐篷里的士兵。
“闻人御!”这道女声划破夜空,声音不大,却刚刚好能够让闻人御听见,他知道这道声音出自于谁的口,那一瞬间,他怔了怔神,脚步不禁停下。
姜一闲皱着眉头,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粮仓失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去灭火,而是布置了军阵,就在你刚好布置完的那一刻,骁戟军遭到大泱国的夜袭,反倒被我们一网打尽?!”
闻人御的眼神对上姜一闲的那一刹那,姜一闲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惊讶和迷惑,她知道,闻人御必然早先就发觉她混入军队了。她不去找他,他也不戳破她的身份,两个人倒是和平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