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萍有些傻眼的看着手拿扫帚，嘴里喘着气，瞪着眼睛的步爸。
只是步爸这气势，也没有坚持多久，马荷花刚一离开，步爸便捂着脸蹲在地上，步萍从步爸的指头缝里，看见有泪水溢出。
“爸”步萍轻声喊道。
步爸身子瞬间僵硬，这声‘爸’，他是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
步爸曾经想过，和步妈娘家那边一样，攒了钱就去看看步萍，可步爸不敢，他不敢面对一个对自己死心了的闺女。
当初步萍在花鸟市场的时候，步爸也曾去偷偷看过，可他看到的是什么，有坏心的人羞辱步萍，说步萍没有父母，没有教养。
步爸想冲出来说，步萍是有爸爸的。
可下一秒，步爸就听见步萍说，她确实没有父母，那又怎么样，你们管不着。
“萍萍，爸该死，爸对不住你，当初死的怎么不是我，好歹你妈也能全心全意的护着你，爸没用，什么都做不了...”步爸抬起头看着步萍，哭着说道。
步爸忍不住想着，要是步妈还在的时候，自己能像刚才一样，有勇气拿起扫帚，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下场了。
“爸，先进屋吧”步萍哽咽着说道，头一扭，不去看步爸可怜的样子。
“嗳嗳”步爸练满应道。
步萍离开家里这么多年，步爸什么都不求了，只望着步萍对自己的恨意能减少一点，不至于让孩子心里总是那么的难受就好。
若是能再多看自家这个当爸爸的几眼，步爸觉得也都足够了。
其他的，步爸知道，自己早就没有资格渴求了。
进了屋，两人也不再掉眼泪了，只是也沉默了下来，步萍从厨房端了清水，开始擦擦洗洗，屋里很快便干净整洁了许多，步爸也没闲着，到厨房生火做饭。
只是眼看着家里没什么食材，又连忙出门找人逮了只鸡，弄来一些看着像样儿的菜，给步萍勉强烧了四五个菜。
要是步爸自己一个人的话，一般都是一个菜，甚至是不需要做菜。
对步爸来说，这个年纪了，孩子也不愿意回来看自己，步爸早就了无生趣了，要不是还想着外面有个步萍，早就撑不下去了。
“吃鸡，鸡腿儿，你吃...”步爸有些激动的说道。
和闺女一桌吃饭，上一次都隔了多久了。
步萍默默的吃着，眼看着步爸恨不得将所有的鸡肉都给自己夹碗里，步萍没有说话，眼泪却再一次布满眼眶，头一低，眼泪便直接掉在了碗里，被步萍当做没看见一样，就着饭菜吃了下去。
大概是看两人吃的不认真，有人便‘贴心’的来打扰了，门口砰砰的捶门声，让父女俩都吓了一跳。
步爸的脸色不太好，平日里他都是不关门的，反正自家也没什么能让人惦记的了，可今日不一样，他只想和闺女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处于一些考虑，便插了门。
联想到之前来过的马荷花，步爸便知道是谁来了。
“个鳖孙子的，吃什么好吃的呢，竟然还把门关了，这是生怕我老婆子上门吧，快给我开门...”步奶奶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喝骂。
出乎意料的，步萍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当初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步萍还打心眼里害怕步奶奶，每次看见步奶奶，便忍不住缩脖子。
可今日，大概是太多年没回来了，步萍一点都不觉得步奶奶有什么可怕的。
“爸，你就一直这么着？”步萍看着步爸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着，她是我娘，是你...哎，罢了，你只当她什么都不是吧”步爸无奈又丧气的说道。
步奶奶对步爸有养育之恩，可对步萍，就没什么好了。
两人没有理会门口的动静，继续吃饭，只是步奶奶的话，越来越难听，步爸的头越来越低，步萍看着面前的饭菜，也是难以下咽，还不如开了门解决了门外的事情再说。
“爸，我去开门”
父女俩商量好要开门，不过步萍却制止了步爸，自己亲自去开门。
“吱呀～砰！”
步萍瞅准了时机，步奶奶使劲锤门的时候，门上的插销一起，步奶奶顺利的扑在了地上，趴在步萍的脚跟前。
“哟，这哪里来的疯婆子，一来就给我行大礼，我年纪不小，但也受不起啊”步萍轻笑，嘴里说着风凉话。
门外早就被步奶奶要闹事的架势，给吸引来了不少人，此时听见步萍的话，各个都笑出了声，看来步奶奶在村里的人缘，还是那么差。
“你这个兔崽子，有娘生没娘养的，竟然敢暗算我...”步奶奶这还是没有摔疼，不然也没有力气继续骂。
不过这一次，步萍是真的生气了，步奶奶张嘴就提到步妈，这是步萍如今少有的逆鳞。
“你说我有娘生没娘养，那你呢，你活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对我爸好过，我爸该不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吧，不然怎么心这么黑”
步萍脱口而出的话，让步奶奶瞬间哑巴了，就是步萍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可下意识的就说了，而且看到步奶奶的反应，步萍的脑子里，竟然浮现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你个小王八蛋，你瞎说什么，你个遭天谴的，你这是要翻天了是吧”步奶奶停了一会儿，便大声的骂道。
只是眼神却很慌乱，声音也有些颤抖。
因为步奶奶还趴在地上，所以步萍没有看到步奶奶的眼神，但却听出来了步奶奶声音的变化，顿时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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