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积雪的路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极不好走,范莹莹借助着韩思诚的搀扶一步一滑,好不容易能走出一小段路。
“东西给我吧。”剑十七从后面赶了上来,看他们走路费劲,伸手要去接韩思诚肩膀上不时往下滑落的背包。
背包里装着龛桌,挺大一东西,放在包里,有棱有角的放不稳当。
韩思诚听到声音,转回头,看了眼剑十七:“这么快就赶上来了,邹雨呢?”
剑十七头都没回:“后面呢,她说不用我扶着走,我就先赶上来了。”
范莹莹一听,急了:“什么?你把她自己扔下了?”
剑十七不紧不慢的解释:“她自己说想自己走,我问过她了,她说不用我扶着,我这才先走的。”
范莹莹无语了,剑十七这整个一根活了二十多年的榆木疙瘩,不把基因重组了是别想着能让他开窍了。
韩思诚也挺着急,平日里同剑十七说话总是不紧不慢没什么太大感情起伏,眼下沉了脸色,指责道:“这深山野岭的,你怎么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后面,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剑十七明显没想这么多,还有点没开窍:“这半夜的山上哪来的人。”
韩思诚顾不上许多,对着范莹莹嘱咐:“你在这儿跟着十七呆着,我下去找邹雨。”
范莹莹赶忙答应:“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韩思诚撒腿就跑,剑十七背起龛桌,伸手扶着范莹莹。
范莹莹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转头问他:“十七,现在没有外人,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实话和我说行么?”
韩思诚点了点头:“什么事?”
范莹莹看着他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邹雨喜欢你这件事情你知道么?”
剑十七没什么太大反应,点了点头:“嗯,她说过。”
“那你对于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范莹莹问完,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小心脚下。”剑十七提醒了她一句,皱了皱眉:“说实话么?”
范莹莹点头,心里已经不怎么看好这件事情了。
剑十七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邹雨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范莹莹其实也能理解剑十七,他和邹雨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凑不一起去,但是不替邹雨问上这么一嘴,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像是有什么坎在前面绊着,不走过去,就不行。
剑十七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人,其实根本不适合有婚姻,就算是真有了婚姻也得是同门中人,两个人有共同语气,也能相帮相助。像邹雨这样的普通人,她和我在一起,她要面临危险,我压力也很大。”
剑十七一向话少,这一次能说出这些来,想必都是他考虑已久的事情。
范莹莹没再说什么,沉默着往前走,心里很乱,脑子里翻涌着许多的念头,压的心里沉甸甸的翻不了身。
像她们这种人已经同普通人不一样了,再也过不回曾经单纯无忧的日子。
剑十七说的没错,范莹莹心里头认同了他的说话,一方面有些释然,一方面又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滋味缭绕心头。
剑十七扶着范莹莹很快追上了张金霞,老头身子不好,脚程却挺快,黄夏夏拖着小猫一路追随在他身旁。
张金霞看到他们,愣了一下:“小韩呢?”
剑十七主动把事情经过同他说了一遍,张金霞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中隐带责备,剑十七之前也没觉得这事做的怎么过份,但是被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指责,心里这才开始有点忐忑不安。
他当时的想法其实特别简单,但是也不能否认,有那么点同邹雨斗气的成分在里面。
剑十七没吭声,认真扶着范莹莹,脸上的表情沉静中带着一丝顾虑。
等赶到半山腰的土地庙时,远远的就能看到莹白的雪光中绽开一片刺眼的红色火海。
张金霞明显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范莹莹和剑十七说道:“不用急了,阵法还很严密,看来是我们高估他了。”
张金霞嘴里的他自然指的是于江海。
范莹莹探头看向那片火海,火势很大,把一棵巨裹的严严实实。
走到近前,就见那火烧的虽旺,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槐树完好无损,而树下是一个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为顶,乍一看呈磊字型的土地庙。
其实第一眼时,范莹莹并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而是身旁了剑十七小声说道:“于江海就被困在土地庙里。”
范莹莹仔细看着那半人高的小土地庙,隐约着里面的确像是困着什么东西,只是于江海范莹莹是见过的,那个长得高大魁梧,绝不是这么一个半人高的东西就能装的下的。
剑十七不等她问,主动解释道:“这是缩骨术,张大爷借用了土地爷的神威困住了于江海随身携带的阴魂瓮盅。”
说话间,张金霞已经走到阵法边上了,他看着被困在土地庙里的于江海,朗声问道:“于江海,如果你愿意交出化魂瓮,我们便放你一马如何?”
于江海被困在土地庙里,外面能看见里面,他在里面却只能看到漫天的金色梵语,一道道佛法咒符似的密布于四周,一声声佛音如海潮音,声达诸天。
于江海头痛欲裂,他一直悬系于腰间的化魂瓮,发出被强力挤压摩擦即将要碎裂的声音。
他快要顶不住了,没想到他修行一世,竟然会毁在这么个小小的道法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