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回到长沙城内的陶桄,第二天便被讨虏军安排在长沙城内的细作找到,在细作的安排下,双方商量了一个解救左孝瑜的解决方案。
一天后,信佛的骆夫人带着左孝瑜和一干随从,前往被去年太平军烧毁的开福寺,查看开福寺重建情况。开福寺位于长沙城外西北角,由于此时的甲四师还在河西,尚未搭设浮桥过河,城西还是一片安宁。
骆夫人和左孝瑜进了开福寺,左孝瑜借口要小解,便从茅厕旁边的一处细作提前安排好的地窖偷偷躲藏起来。
骆夫人派人寻了半天都没发现,无奈回到城里,连忙告诉骆秉章。骆秉章大惊,连忙一边派人半夜去开福寺找人,一边唤人找陶桄,却被告知,陶桄下午已经不见了人影。
骆秉章明白城内出来奸细,将陶桄等人救走,便让城中清兵严加防范,紧守城门。
第二天,甲四师搭设好了浮球,开进河东,占领城西一片,将躲藏了一天的左孝瑜救了出来,送到城南书院,迎接她的还有丈夫陶桄和父亲左宗棠。
这下,原本在历史上,有深厚友谊的左宗棠和骆秉章两人,如今却成了不可调和的一对仇人。
时间进入农历六月中旬,天气开始炎热起来。
讨虏军将长沙围困了近半个月后,从衡州府方向运来的三十余门重型火炮终于抵达长沙城外,左宗棠命令各师准备发起总攻。
而最主力的甲三师的师长陈玉成,望着对面壕沟内的湘勇,终于开始了他的奇思妙想破敌之策。
甲三师的两个炮兵团一千余人,将二十门重炮推至壕沟处,朝清军大营中架设火炮的部位便是一顿轰击。
炮火打响了进攻的总号角,湘勇也立即还击,但湘勇的重型火炮都架设在长沙城四个角和天心阁城楼上的炮台上,壕沟后面的大营内都是些中小型冲天炮、土炮和三节铜炮之类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大,只能看着被讨虏军的火炮轰炸。
无奈之下,曾国藩命令罗泽南、王鑫两营撤后,退至城东城墙一侧,而塔齐布、李元度、曾国荃等三营就地向前,冲入壕沟内躲避炮火,同时抵挡讨虏军接下来的冲锋。
见湘军抛弃了大营,没了火炮威胁,讨虏军发动了进一步攻击。
只见陈玉成一声令下,甲三师的特战团400名将士,发动四周的数百民壮,挑着椭圆形陶罐,陶罐内盛满用桐油、菜油浸泡过的杂草、烂布条等物,然后,工兵团推出早就准备好的二十余架小型抛石车,架设在距离壕沟100余步远处。
这个距离,壕沟内的湘勇就算开鸟枪,也难以伤到。
民壮们将陶罐放入抛石车兜内,工兵团长一声令下,二十余坛陶罐被抛到半空,划过一道亮丽的抛物线,落入湘勇躲藏的壕沟周围,陶罐破碎,露出里面被包裹成一团球状的沾满油的草料和布包,顺势滚入壕沟内。
李元度一看不好,忙命湘勇们将滚入的油球扔出壕沟,但草球变滚边散开,壕沟内零零星星的到处都有一些,一时间,哪里来得及一下全扔出去?
这时,让李元度和壕沟内湘勇们惊骇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壕沟前,数百只身上着了火的小东西吱吱叫着迅速地窜了过来,冲进壕沟内。一下子,便点燃了壕沟内落得到处都是的浸过桐油的草包和布条。
顿时,壕沟内断断续续成了一段段的篝火,阻断了人员往来。
陈玉成见到这些满身泡了菜油,浑身着火的老鼠,冲入壕沟引发大火,便是一阵舒爽:“烧死这帮只会到处挖沟的湘蛮子!”
随后,让四个主力步兵团全线压上,持着洋枪冲上壕沟,见有从壕沟里冲出的湘勇便是一阵射击。
尽管壕沟内并不是很多地方着火,但零零星星的着火,产生的烟雾,让沟内躲藏着的湘勇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时候沟内的湘勇,再也没有往常的从容,不是急于扑火,便是在躲避火焰,一片慌乱之下,哪还有心思开枪瞄准冲来的敌军?加上声音嘈杂,烟雾弥漫,哪里分得清楚营哨官的命令?
而且,投石机还在抛射草球,继续引发壕沟内燃烧得更旺盛。忍无可忍的湘勇,在塔齐布、李元度、曾国荃等三名哨官的命令下,撤向城墙下。依靠城楼的炮台,总算稳住阵势。
曾国藩一脸疲惫之色,战事不顺,形势非常恶劣,他只能命令各营在紧挨着城墙70余步的地方再次开挖壕沟,阻挡讨虏军的进攻。
便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形,他还是不愿进城死守!他想的是与城楼清兵相互配合,将来敌歼灭在城墙之下。即便是战事不顺,还可以来去自如,撤往岳州。如今长沙城已并不算他的老巢,早在粤匪进攻衡州府,他便将大本营迁至岳州,一切都围绕训练岳州的水师为重。
当然,最让他痛心的还是老家湘乡被粤贼攻破。粤贼趁着他从衡州府城败退之机,趁势攻占湘乡,他本想率兵救援,无奈,湘乡无城可守,粤贼兵势过大,他知道无力抵挡,无奈,只能将家人接至长沙。
当知道祖宅被粤贼那名叫陈玉成的贼头用污秽侵辱,曾国藩当初吐血!他明知道不敌,也要跳起来率领湘勇与粤贼拼命,被罗泽南等人死死拦住。
接着,粤贼准备了一段时间,又来进攻长沙,他本想将家人偷偷送至岳州,但从湘乡老家出来的老父亲就已经很是不满,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次远走他乡了。无奈,曾国藩只能死守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