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锐的这一番安排,还是对孟浩然有所防备。
因着已经没有了宫中内应,且在皇宫里面已经加强了几倍的戒备之后,故而孟浩然这一蒙头冲进皇宫之事可说是死生难料,听天由命。赵锐是将最危险的一步棋交由孟浩然去走。
好在,有些事情赵锐并不知道。
傍晚时分,赵锐若无其事的带着生辰礼物去了齐王府。
齐王府上热闹非凡,没有任何异常,很多朝中大臣和京中商贾如他所料那样,纷纷前来为齐王贺寿。更有京中名妓在台上为客人们弹琴唱曲以助兴。
赵锐被府中大管家恭敬的迎进府里,他见不是主人家亲自相迎便心中来气。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过了今晚,这气会有的是地方撒,还能尽情的撒。这么一想,赵锐便面色不改,仍是笑得一团和气,心中那点气也忍了下来。
赵锐正要假意做一番兄谦弟恭的戏码时,这才发现,主人家齐王赵临风压根儿就不在府中。
宫中一名太监正在齐王府中等着赵锐,见他到来,立即从静室里走出来,口中唱喏道:“奉皇上口谕,宣秦王入承乾宫见驾。”
承乾宫?
赵锐蹙眉,“李公公,你可知父皇宣我,所谓何事?”
那太监笑道:“禀秦王,今日儿不是齐王殿下的寿辰么?他又很多年不曾回宫了,好容易回来了,这还是自他成年礼后过的第一个生辰。皇上他老人家很是感慨,所以便在承乾宫设宴,为他庆生呢。”
“皇上说,一家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故而他都没有声张呢。只叫了你,还有几位公主一起,同为齐王祝寿。皇上还说,这就是一场家宴。”
赵锐便问:“齐王他人呢?”
“嘿嘿,皇上连齐王都瞒着呢。这不,你来的时候,齐王前脚才奉旨入宫去了。王爷,您这就跟着老奴走吧。说不定,咱们脚程快点,还能赶上齐王殿下呢。”
赵锐走到一边,装扮成近身侍卫的戚善立即微低着头走上前来。
“若本王一个时辰都还没出宫,你带着人便冲进来吧。无论如何,要将本王带离皇宫。其余的事情交给孟浩然去做,一切仍按原计划行事。”
赵锐又小声对其细细吩咐一番后,这才跟着那太监紧走慢走的往皇宫而去。
戚善带着赵锐的信物,与孟浩然换防,说是秦王命令,令他去守着齐王府那些大臣。
戚善早已有取孟浩然而代之的意思,这次他想独占功劳,索性借着秦王的信物将孟浩然调离。他心中想的是,届时为秦王拿到上位诏书,立这第一等功劳。
孟浩然不知其意,不过他也乐得自在,反正今晚不会有他什么事情。
一个时辰后,杨弈的人马按原计划冲击城门。守城门的人见到来人,直接丢下刀戟便跑,直弄得杨弈等人莫名其妙,还只道是自己的威名令这些人闻风丧胆。
孟浩然则带着几名亲信坐在齐王府中,与众人觥筹交错。
与此同时,戚善迟迟没有等到赵锐出宫,时辰一到,他便骑着马带着一群人从西华门冲入皇宫,没入夜色之中。
西华门早已由死士开路,换成了赵锐的人守着宫门。戚善带人骑马入宫,直入无人之境。
可渐渐的,他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头。
虽然西华门是偏门,宫门也已被拿下,可没有理由他都冲进来这么久了,眼看快要到御花园了,竟然还没有遇到一个禁军侍卫!
戚善心道:“中计!”立马策马回奔。可他一冲出西华门,一根绊马索便将他的□□骏马绊倒,他立时栽了下来。身后的手下纷纷被绳索绊倒,摔于马下。
周围一圈火把迅速围了上来,竟然是从那八个城门四逃而来的城门兵。而身后,西华门内同样亮起了无数火把,尚未逃出来的健锐营人员,纷纷被大内侍卫逮个正着。
里外夹攻,戚善等人很快就束手就擒。
长安城外同样火光冲天,雁南飞带着黑压压的大军压城而来,又有扬威营的大炮炮口对着城门口。杨弈一见,倒学了一招好,直接丢下兵械投降了。
至此,秦王赵锐谋逆之罪,不但有前次造反的书面证据在,而且此次篡位之举更是人赃并获。
结束得实在太快了。
这边厢,掌乾宫中,哪有什么皇帝和公主为寿星庆生开家宴?只有一个齐王赵临风在等着他赵锐。
赵临风背着双手,口中念念有词:“十二月二十五,宜祭祀、交易、守财、安葬;忌宴会、安床、出行、嫁娶。”
“嗯,所以,三哥,你出门没看黄历吗?我自是不会在母后这宫中办什么劳什子的宴会的。倒是你,去给我娘和大哥上几炷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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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临风带着侍卫和宫人来到晴翠宫时,晴翠宫的主人,贵妃娘娘苏颖盛装打扮,光鲜亮丽又高高在上的坐在正殿之中。
一个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后宫贵人,一个是现今志得意满的当朝王爷,两人隔着人丛冷漠对视。
赵临风往殿中略微一扫,入眼便见四周摆了数个封口木桶,而那桶的裂缝之中,正有黑色粘稠的液体往外溢出。
见多识广的赵临风立时便知,那是西域出产的黑油,一种易燃物质。
除此外,殿中央堆了几大堆布匹、绸缎、丝帐、书卷等物事,那上面有刺鼻的味道传来。只需略略一闻,众人便知道这些东西上面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