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在征求了俞振业的意见以后,同意让江晓琳陪同进行检查,而俞振业给出的“家属”这个理由,虽然让江晓琳难掩羞涩,心底却升起淡淡的喜悦。
送俞振业来医院的正是江晓琳上次探亲认识的冯斌,他办完入院手续赶过来时,正好遇到了江晓琳,惊喜地喊了一声:
“嫂子?!”
有他这一声喊,护士这才相信原来这个看起来不满二十的小姑娘真的是这个当兵的媳妇,再看看皮肤黝黑,满脸风霜,神情却刚韧坚毅的俞振业,心里不禁暗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江晓琳也礼貌地跟冯斌打了招呼,他们没时间多说,眼下最重要的是送俞振业去检查腿伤。
当然,俞振业那翻江倒海一般的可以称之为“吃醋”的心理活动,江晓琳是完全不知道的,在她眼里除了俞振业的腿伤,已经看不到别的事情了。
医生卷起了俞振业的裤腿,他右腿膝关节的内侧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就是骨折的手术后留下的。当时因为感染发炎的关系,伤口恢复得不好,疤痕有点畸形,因而显得十分狰狞。
此时俞振业这处地方已经肿得老高,膝盖像个大馒头一样鼓鼓的,还是血红色,看得出里面有积液和充血,即使医生伸手去抬他的腿,也已经无法伸直,怪不得会坐在轮椅上。
江晓琳看着他这腿,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小子,你这是怎么弄的?”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军医,看着这伤也是直皱眉,这一看就是旧伤复发,估计膝关节已经发炎了。
“最近训练强度大了一点。”
“这恐怕不是只大了一点吧。”老大夫摇摇头,“你这可是没轻折腾啊,一天两天也搞不成这样,起码耽误了一星期了。”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江晓琳,这都一个星期了才来医院,家属也没早点发现,这也太忽视病人了。不过他看这位家属年纪也还小,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倒也就没说什么。
他这个眼神当然被江晓琳看到了,连俞振业也没有错过,他知道自己恐怕是害江晓琳被医生误会了,但是此刻却不好说明,不禁有一点尴尬。
冯斌只好解围说:“怪我怪我,天天一起训练我都没发现连长的旧伤复发了,要不是今天训练中连长跌倒,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嫂子你今天来了正好可以照顾照顾连长,不过你可别怪我们啊,是连长他逞强自己不说的。”
老大夫这才知道这位“嫂子”,原来还没随军呢,既然没跟在丈夫身边,那没照顾周全耽误治疗也就不是她的责任了。
江晓琳倒没多想,她只担心俞振业的伤,本来就是骨折的旧伤,这次复发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就要遭罪了。心里难受,她蹲下身子,紧紧握住俞振业的大手。
医生用针管从肿胀处抽出许多积液和积血,又用绷带紧紧捆扎住他的整条腿,开了许多消炎散淤的药物,让他住院卧床一周。
俞振业被送到病房时,还十分不情愿,最近军区要搞大比武,所以他才会增加了训练强度,想取得一个好成绩,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离开。
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的抗议。
在冯斌的帮助下,他们终于把俞振业送到病床上躺好,护士拿来了被子垫在他腿下面,说是抬高患肢有助于康复,又交代了些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才离开。
见江晓琳都一一记住了,冯斌这时候对她说:
“既然嫂子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连里没人可不行,明天我再来看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嫂子你跟我说就行了。”
江晓琳谢过了冯斌,又送他出了病房门,回来坐在了俞振业病床前的椅子上,两人才真正有了独处的时间。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俞振业咳嗽一声,打破了这令人难受的沉默,他开口问江晓琳:“你怎么会来这里?”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到这里来?但是出于一种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让他不好意思问出口。
江晓琳也是想跟他说这个事,于是就把自己这几个月来忙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俞振业。
这些事情在俞振业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他以为他的小姑娘就只是在省城乖乖上学,也曾给家里人出出主意做点小生意,但也都是小打小闹。现在听了她的话,俞振业才知道江晓琳在上学的同时,还悄悄做出了一番事业。
想到江晓琳所说的,她对于生产急救药品的坚持,来自于自己上前线的那一段经历,俞振业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主动拉起了江晓琳的手。
“……结果,我这药还没生产出来呢,你这就又住进医院了。”江晓琳噘着嘴说。
“……”
俞振业尴尬无语,他答应过江晓琳会小心自己的伤腿,谁知道这几天训练才多了一点就复发了,还让他家小姑娘捉了包,他讨好的紧了紧手里握着的小手。
“还好我过来正巧遇到,不然你肯定不会告诉我。”江晓琳琢磨着自己的考试,觉得留下来照顾他一个星期也没有问题,顶多回去开几个夜车,于是暗自下了决定。
她这一说,俞振业才想起来江晓琳来这里的目的。
尽管刚才江晓琳已经说明了张斌的身份,但俞振业了没有忘记那个男人眼里的企图,同样身份男人的自己,怎么会看不明白,如果可以,他可不愿意江晓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