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这小贱人迷惑,宁致祥又怎么会在昨天这样的日子里没了名声,如今京城与安国公府门当户对的人家,谁还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事情闹到这一步,不处置了这个小贱人也就罢了,还在这个关头要给她一个名分,这样一来,只怕那些出身配不上他的姑娘都不会愿意嫁给她了吧?
吕氏眼中似含了刀子一般瞪向香巧,骇得香巧忍不住浑身一抖,看着格外的惹人怜惜,自然也就惹得护花心切的宁致祥又将她护得紧了些。
因为宁致祥这一举动,吕氏简直恨不得将这个勾了她儿子魂儿的丫头给生撕了!
“不过一个贱皮子的丫鬟……”
吕氏的话没说完就被安平长公主打断了。
似没听到吕氏所说的话一般,安平长公主反倒带着赞赏看向宁致祥,然后轻叹道:“致祥果然长大了,遇事也能有自己的决断,再不像以前那般什么都只听你母亲的吩咐。”
宁致祥原本还因为吕氏的愤怒而有几分动摇,但听安平长公主这一夸,立即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吕氏打小就最疼他,所以事事都替他安排得面面俱到,他长到这么大真正自己作主的事几乎没有,如今能不顾吕氏的暴怒护着他身后的香巧,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平生第一遭了。
“既然致祥你自己愿意给香巧这丫头名分,这是她的福气,三婶当然也不会刻意拦着,”安平长公主面上的笑容温和,“人你就先带回西府吧,稍后三婶会让人将这丫头和她爹娘的卖、身契送过来的。”
宁致祥顿时喜形于色,只觉三婶简直是个再和气不过的长辈了,他做错了事三婶不仅没有责难他,还如此宽容的连香巧一家的卖、身契都送还。
若是换了母亲……
宁致祥还来不及继续想下去,脸上就蓦地一痛,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吕氏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子!”吕氏原本那张尚算雍容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第一次对宁致祥动了手之后,她转头看向安平长公主,“弟妹,这件事……”
“大嫂。”安平长公主音调一提,将吕氏的话盖了下去,她淡淡看向吕氏,“致祥可是个爷们儿,身边多个妾室或者通房丫头又算得了什么,怎么就值当大嫂动这么大的怒?”
“香巧这丫头倒也算得上机灵,在致祥身边做个通房丫头却也是合适的。大嫂不是早就盼着致祥能有个子嗣吗,如今正该高兴的,不是吗?”
安平长公主如此越俎代庖的处理了宁致祥和香巧的事,吕氏那满腔的怒火都几乎要喷涌而出,但她到底还是没真的发出火来,只因为,她终于注意到了安平长公主眼里的冷然。
这让她隐隐有些意识到,此时的安平长公主并不似她一直所以为的那般和气。
见吕氏沉默无言,宁致祥和香巧两个倒都现带喜色。
香巧朝着安平长公主连连磕头,“奴婢多谢长公主仁慈,有幸随侍八少爷左右,奴婢定当好好服侍八少爷。”
安平长公主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她唇畔含笑,偏头与眼中似乎都带了火焰的吕氏对视,“大概,你看看,只是退这么一小步,就能成全了这双有情人,让他们都欢欢喜喜的,咱们又何乐而不为?”
“这是喜事,大嫂应该高兴才是。”
吕氏紧紧抿着唇。
她不敢张嘴,唯恐自己心里这口气一松,就要吐血三升,或者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也是到今天,她才终于意识到,纵然这些年安平长公主待人和气,但她始终是皇家长公主,当她真的认真起来,她这个国公夫人,也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吕氏转头冷冷看了宁致祥与香巧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领着郝氏自回了西府。
宁致祥两人见状也才省悟过来还有吕氏这一关,心里的欢喜都退了一半,待吕氏都走出老远了,这才互相搀扶着回去了。
待人都走了,这房中只剩了安平长公主与顾青未两人,安平长公主才侧头看向顾青未,“难道可觉得我有何不对?”
顾青未一怔,然后缓缓摇头。
“八弟与香巧,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香巧存了心的想攀高枝,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甚至大伯母想处置香巧也算不得什么,但大伯母想将脏水往咱们府里泼,这却是不行的,更别提,大伯母似还想借着这件事从母亲这里得到些什么……”顾青未道。
安平长公主听了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才眉眼柔和起来。
这个儿媳妇,果然很合她的意。
就如顾青未所说,对香巧的死活,安平长公主并不在意。
若说这件事里没有香巧的刻意引、诱,她是不信的,这样的丫鬟她从前也没少见,就算是在宫里,不也有那么多想着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宫女么?
如果吕氏只是想处置了香巧,安平长公主不会说什么,左不过一个本就心思不纯的丫头,既然敢做当然要有敢当的觉悟。
可明明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吕氏偏偏想将所有事都推到香巧身上,或者是想推到定国公府来,还想借着这件事得利,这却是安平长公主不能容忍的。
她还真就是故意将香巧塞给宁致祥,给吕氏添堵的。
事实上,如今对于安国公府的人,安平长公主是越来越觉得不耐了。
先是有个宁景泰,处心积虑的想谋害宁致远,如今又有吕氏仗着她这些年的和气想打她的主意,莫非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