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园是圣上在病倒之前赏赐给中书令周学书的,是周学书最为珍重的事物之一,平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去住上几天,对其爱惜不已,几乎是他的心头肉。
但周才辰却擅自把竹君园当成了引诱苏仪上钩的彩头,若是失去它,前者根本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惩罚在等着自己。
“不行,我原本想着数学并不是苏仪的强项,只要把他推下水,我就能立刻悄无声息地取了他的项上首级,为此还请了一位数学二境的老头……但这苏仪真是出乎他人意料,这两轮分数下来,几乎超了第二名两倍半,接下来的几轮,看来是不能指望那个没用的老东西,我得亲自下手了。”
周才辰深吸一口气,对身边一位下人低声细语一番,后者立刻点头领命,悄然离开了河堤。
对方的小动作,被月疤中年尽收眼底。
“老凌,你跟着那家伙,看看他究竟要干什么。”月疤中年吩咐道。
剩下的一位随从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跟上周才辰的那个下人,悄无声息地吊在后者的身后,暗中监视。
几乎是在这位凌姓随从走后的三息之内,先前去四周查探情况的老全回来了。
“大人,周围无一丝风吹草动。”
“是嘛,你辛苦了。”月疤中年点点头。
“只是令下官奇怪的是,这素水县也算是商贸大县,平时官道上往来的商旅颇多,也有许多人会来这五里亭暂歇,但今日却是无一车队路过,从早上到现在都是如此。”
“嗯,此事确实有所蹊跷,我明白了,无需再去查探了;且留下,和我一起看看苏十筹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样的发挥吧。”
那全姓随从点头应诺,看向河心之中。
两百息时间已到,一道铜锣声敲响,所有还没答完馒头题的君子全都感到被一股巨力阻挠着,无法下笔,只得哀叹着放弃。
众人抬眼一看榜单,苏仪明晃晃的一百分高挂榜首,身后跟着三位四十分的老君子。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天才啊!”众多观众心中感叹。
第二道题比较简单,百来人中只有十几位没在规定时间内写出答案,江游和吴峡两人也早早写出了答案,分别累积到了二十和十分。
还没等辛老提醒,所有人都抓紧了船舷,就连众多二境老君子也不例外。
即使是第二名,和苏仪的分差都有六十分!
一阵巨浪以苏仪为中心冲出,眨眼间席卷了河面,所有人都感觉身子下的扁舟好似被狂风席卷的落叶般、剧烈摇晃着,身体前倾后摆,拼尽全力才能保持平衡。
巨浪扑到岸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化解,复归平静。
这一轮,几乎有十来人落水,大多都是零分君子,和苏仪有着一百分的分差,受到的浪潮尤其猛烈,也有几位是没保持住平衡的十分君子。
第二批落水者被河底的无形力量托上船,然后哀嚎着被送回了河岸边。
这些人上岸后,立刻感到一阵热风涌过,身上的衣物竟然在三息之内彻底烘干,浑身上下不留一滴水渍。
“幸亏俺从小平衡感极佳……”河面平静下来后,吴峡心有余悸地喃喃道。
“下一轮要是苏十筹再拿第一,我可就支持不住了。”江游扶额叹息。
“我还能撑几轮?”一众老君子面面相觑。
河心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辛老见状笑道:“诸位不用担心,武庙威能无边,即使你们落水了,上岸后也立刻就会被吹干的,不会难受。”
“我们才不是担心这个!”
有位中年人立刻回了一嘴,立刻令众人乐不可支,笑的前俯后仰,紧张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周才辰一行人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周公子,该怎么办啊,这苏仪好像真的精通算数,要是他接下去几轮也拿到第一,那后面的人就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丁仁忧心忡忡,他可是铁了心要置苏仪于死地的,为此几乎倾尽家财出了部分彩头,一定要让苏仪付出更大的代价!
“接下去几轮?没有几轮了,下一轮结束,我就让苏仪上路!”周才辰沉声说道。
丁仁眼中闪过一缕喜色,望向苏仪的背影,咬牙切齿。
平台上,辛老在公布了馒头题的正确答案之后,又开始念下一题的题目:
皇叔讨吴驻夷陵,盛夏酷暑囤河滨。
士气涣散生败兆,却又百里令连营。
蜀军乘凉三百里,第一里扎第一营;
其后每里增一营,蜀营几何漫深林?
听得题目,苏仪眼中异彩闪烁,见到其他人已经开始埋头计算,他也不慌不忙地进入了练兵场。
这道题的前四句是交代背景,后两句才是真正的题面。
苏仪想起背景的夷陵之战。
话说当年关羽战败被杀,曾与其桃园结义的刘备为了复仇,倾全国之兵水陆并进,讨伐东吴;孙权求和不成,只得令陆逊率军迎战,另一面又修书和曹魏建好,避免了被两面夹击。
陆逊上任后立刻进行了庙算,深知蜀军势大、锐气正盛,己方处于不利状态,故而据守不战,以逸待劳。
从正月到六月,蜀军几番挑衅和诱敌,都无法令陆逊出战,又兼时值酷暑难耐,刘备无奈之下,只得让军队在深林中分散扎营,依溪傍水,以此乘凉,等待秋后凉爽时再与吴军进行决战。
但由于蜀军的营地太过分散,又驻扎在深林之中,极易发生火灾;更兼蜀军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