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因为正值午后,时辰尚早,于是苏仪一直在练兵场中读书。
到了傍晚,季安报告项家的人正在门外等候,苏仪便整理衣冠,与苏诗儿知会一声,出了门。
前来迎接的是项卓。
“项卓兄,有劳了!”苏仪一边登车,一边向项卓拱手称谢。
“举手之劳,项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要来接你,要不是我动作快……咳,总之,大家都在等你,项家不知多少年没为象棋大会的结果而庆祝了,这场庆功宴你可是主角。”项卓笑道,在前座为苏仪驾车。
一扬鞭,马匹吐出一道热气,拉着车辆前行。
苏仪没有放下门帘,和项卓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苏弥天,你我都是同届的县试考生,虽说上月才刚认识,但我总觉得,也许我们在摘星阁里面见过面?”
“嗯,有点印象,自从摘星阁一别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我却总觉得仿佛昨日一般。”苏仪笑道。
“你也有摘星阁的印象?我总是隐约觉得摘星阁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总是想不起来,真当令人懊恼。”项卓摇头。
苏仪付之一笑,项卓所说的“大事”,恐怕就是他摘得三颗将星一事了,所幸摘星阁会抹消他人的记忆,否则这件事必然要在世界范围引起轩然大波。
马车一路前行,苏仪看到路旁的民居张灯结彩,整个东城区一片喜庆洋洋之景。
项卓一边嘟囔着“这景象五年不曾见过”,一边加快了马车的速度,仿佛恨不得早些回家炫耀。
片刻后,马车停到项家大宅门前,苏仪见到门前红灯映柳,鸣萧奏乐;进出宾客络绎不绝,乘兴而来,好不热闹。
苏仪跳下马车,与项卓一同进了正院,偌大的空地摆上了数百桌,将大院中央的项羽铜像围的水泄不通,有数千人来来往往,大部分已经就座,少部分人举着盘子和酒杯,四处走动,发出闹哄哄的吆喝声。
看到这等场面,苏仪心中感叹,若非是韩项这等将门大家,亦或是皇亲国戚,一般人还真办不起这般大规模的宴会。
虽说此间近半都是项门子弟,但另一半都是受邀前来贺喜的宾客,能在一下午就邀请到这么多人,足以说明项家的号召力了。
因为苏仪在中午大展神威,到了傍晚,棋会的话题热度依旧未减,许多人都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苏仪的三首诗与黑色撼地奇观,为在场的气氛更添一抹喜庆。
苏仪走进院子,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目光。
因为气势奇观所产生的巨人是苏仪的脸孔,因此许多人都认得他,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向苏仪作揖致敬。
“是苏弥天!苏弥天来啦!”有个少年大声呼喊。
附近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哗的一声,许多人转头望了过来,看见苏仪,年轻人面红耳赤,激动到了极点,而老一辈的人们纷纷起身打招呼,十分得礼。
一路走来,苏仪接了不下五百次问候,心中无奈,只得一桌一桌地拱手回礼。
有许多不拘小节的人直接走了过来,递上名刺,苏仪也礼貌地收下,放入诸葛囊之中。
这些人离开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苏弥天,你真是好样的,为我东城百姓争光了!”
“以后你来孟氏裁缝铺,老朽一定要为你亲手裁一套‘金龙在背’华服!”
“你难得来南徐州一趟,日后务必赏脸来忆河楼吃喝,账单全免!”
“过几天便是院试,届时我一定要组织店内伙计,在枢密院门口为苏弥天你壮声势。”
“苏十筹,你要是有时间就来秦淮楼逛一逛,我家的招牌歌伎,已经打算将处子之身献给你了!”
听到这句,苏仪翻了一个白眼,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周围的人大笑不已,有几人立刻调笑起来。
“秦掌柜,听说你家的清倌人十岁学艺,如今十年过去,已经是南徐州闻名遐迩的歌伎,守身如玉十多年,姿色丝毫不逊色于闻名徐、扬一带的柳小姐,你真舍得?”
苏仪心想,柳小姐莫非指的是柳心照?
“唉,不是我舍不舍得,是双双她自己要……”秦掌柜说着,偷眼看向苏仪,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失望了,苏仪的面色巍然不动,没有溢出一丝一毫的激动与期盼的神采来。
“我当初花上万两银子欲赎秦双双,没想到被一口回绝,往事不堪回首啊。”一位中年富商摇头叹息。
“得了吧,就你?京城来的许多大人物千金买笑,你倒好,万两银子就想赎她身,可不是自讨没趣么!”
“我倒觉得不是钱的问题……”有人看向那中年富商的脸,欲言又止。
众人笑的更欢了,苏仪也不禁莞尔,在礼貌地一一回应过众人后,与项卓一同往正堂走去。
正堂内摆了五桌,呈锥形排列,坐在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项家的长老、要职人员和年轻天才。
苏仪在左边的角落看到项承,两人四目相对,又迅速错开。
项华容坐在主位上,面对着正堂门口,微笑向苏仪颔首;他的周围坐着的全都是七八十岁以上的老者,显然全都是项门长老。
项华容的身边留有一空位,很明显是为苏仪准备的,项卓正打算叫苏仪坐下,苏仪便心想:这桌就他一个年轻人,坐下去得多尴尬?
于是苏仪视线迅速一扫,连忙坐到右侧一桌的空位上,这里,项一鸣一行人都在此处,大多都是年轻人。
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