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后,苏仪辞别仇英彦之后,走回了文试考场。
路上,他不断回味着与仇院事的这番对话,其中的一些专业性指点让他获益匪浅,
月上中天,繁星闪烁。
武试期间并不限制考生们的自由,因此许多人都直接在广场上席地而坐,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兵论道,小饮小酌。
最大的那个圈子中,郡学院的一干学子尽皆在列,惯性使然的脚步带动着苏仪往那里走去。
还没走近,议论的热浪便迎面扑来。
“文试十筹、平射十筹、步射十筹,若是再让苏弥天取得舞刀十筹,岂不是又能成为院试的双十筹?”
“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位学子闻言,立刻激动到手舞足蹈。
“你们别想太多了,苏弥天并不精通舞刀,能取得五筹已是极限。”
“说的恰是,前面三科十筹已经奠定了他的前十之位,我还真不信他能取得舞刀十筹。”
“嘿嘿,先前你们也觉得苏弥天无法取得步射十筹,但结果呢?要我说,苏弥天是受到先圣眷顾之人,他身上的奇迹岂是我等凡人能够度量的?”
“就是就是,奇迹有了第一次,就算有第二次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奇迹如果这般频繁出现,那还能叫奇迹吗?岂不是跟路旁叫卖的酸杏一般便宜?”
众人争执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旁人感受到此处的热烈气氛,心中隐隐还有些羡慕:郡学院的同窗们感情真是好……殊不知所有人都在针锋相对;所幸这些小打小闹只是学子间的常态,并不会引发冲突,所以韩修竹等人都只是在一旁笑看。
这时,有人喊了句:“苏弥天来啦!”
交谈声好似被拦腰切断的水流一般、戛然而止。
许多人看向苏仪,神色竟隐隐间有些崇拜;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无论听到多少苏仪的传闻,都能一笑了之,但当苏仪的奇迹真正发生在他们面前时,他们都无法保持淡定了。
原本绝不可能发生的事、绝对无法摘得的步射十筹,却被苏仪轻轻松松地收入囊中!
一些人神态扭捏,就想问问苏仪超常发挥的诀窍,也有人心中暗自后悔,当初怎么就小看了苏仪,没有押他的注呢!
苏仪正想着如何应付众人的提问,在圈子内席地而坐时,韩修竹恰到好处地拿捏住话题,将其引向明天的舞刀,并说服项承倾囊教授自己的舞刀心得。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教学所吸引,苏仪心中暗暗感谢韩修竹,又听了听项承的讲课,在受益不浅的同时,心中感叹将门子弟的底蕴丰厚,因为后者所讲述的许多技巧,甚至无法在郡学院中学到。
……
就在一众考生纵情交流之际,玉上堂内。
“院事大人,巡江哨接连发来警报,说大批水寇正在出海口游荡,而且还时不时触动阵法,入侵的企图昭然若揭;他们的铁甲龟迅如投梭,还能潜入水下,若是置之不理,可能两个时辰之内就会犯我南徐州,如何是好?”司卫使沉声报告道。
仇英彦的目光还是盯着《出塞》的诗页,但心思已经飘飞到遥远的长江出海口。
……
韩门大宅,一处偏院中。
“小开啊小开,你为何就这般冲动?!这九鼎山赌约,无论你的胜算有多大,但那苏仪一路走来,奇迹好似随身而行,若是他突然超常发挥,你一旦败给他,岂不是要前程尽毁?!你以为为父会答应此事么?明日,与我一同去与苏仪取消赌约。”一位中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跪在地上的韩开骂道。
“可、可是,父亲,我若是不胜过苏仪一次,前程也照样……”韩开慌张无比。
“哼,不就是胜过苏仪么,为父有更稳妥的办法。”
……
京城,中书令宰相府中。
“大人,细作来报,苏仪已取得三科十筹,若是明日再拿下舞刀八筹之上,我等将一败涂地!”一位主和派官员急急匆匆报告着。
“胜负由天,岂由人定……但无论成败,我都必要抹杀苏仪此子,传我请柬,请门下侍中范大人往近水楼一叙,我要送南徐州一份大礼。”
……
衡州,刺史府上。
“什么,你说君训不是去阳山游玩,而是去了南徐州?混账!你们这些蠢材是怎么照看的君训?!他生性偏执,遇上苏仪只会横生祸端,不行,老夫得亲自去一趟南徐州,快备车……算了,这里离南徐州万里之遥,我自己去找尹都督借兵舟诗。啊啊啊气煞我也!等老夫回到此处,你们静等处罚!”
被杨君训甩脱的三名护卫匍匐在地,噤若寒蝉。
……
南徐州的考场。
在与一众同窗畅谈了一刻钟之后,苏仪以困倦为由,起身往自己原先的考房走去。
若是再不离开,他非得被一些人期盼的目光杀死不可。
许多人言语间都希望苏仪能够再次展露奇迹,取得舞刀十筹,就连苏仪也隐隐有些期待:只要明日再次取得十筹,他就能成为史无前例的院试双十筹,这是众位先贤都未曾达到过的新高度。
但凭心而论,苏仪知道第二个双十筹无异于天方夜谭,因此也没抱过多期待,只想着明日尽力便好。
此前步射能够取得十筹几乎是全凭侥幸,而且三科十筹也几乎已经令苏仪锁定了院试前十的席位,他怎敢奢求过多?更何况,好运也不是召之即来的事物,苏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