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仪坐回了座位,再次与诸君畅饮。
端木钟见到苏仪成功解决了此前的事态,心中微喜,又看向缩在角落中,一脸惶惶的丁仁,顿觉扬眉吐气。
“如何,丁仁兄?苏十筹已经证明了他的文武全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端木钟嘲笑道。
大部分人此前早已遗忘丁仁,此刻见到端木钟又提起他来,纷纷将视线投向三楼,竖耳倾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丁仁已经黔驴技穷,再也想不出对付苏仪的法子,原本只想低调度过这场宴会剩余的时间,然后悄悄溜走。此刻他却被端木钟一把纠了出来,再次暴露在众人那一道道足以杀死人的凌厉目光中,心中顿觉苦涩。
“端木钟是吧,我记住你了!”
丁仁咬牙切齿,一脸愤然地瞪了眼端木钟,心中狠狠道。
但面对着众人的视线以及现场诡异的气氛,迫于压力之下,丁仁不得不起身向苏仪作揖,赔礼道歉。
“苏十筹文采武功名不虚传,是在下有眼无珠了!在下本欲向在场众人一一敬酒赔罪,奈何家中妻子最近身体抱恙,在下便不再久留,先行告退!”
苏仪一耸肩,道:“走好。”
端木钟立刻补上一刀:“哎哟,丁仁兄别急着走啊,我有一句忠告要请你转告诸葛清:与其有时间嫉妒苏十筹、甚至找人来为难他,倒不如将这时间拿去勤勉学习;只要诸葛清多多努力,文采武功再上一层楼……苏十筹的下一次胜利就能显得更有分量了啊。”
在场众人爆发出哄堂大笑,连皇甫院事这等老年人都忍俊不禁了。
丁仁心中憋着一口气,向苏仪一拱手,狼狈离去。
没了丁仁这个捣乱的人,案首宴的气氛再次恢复平稳,有了先前苏仪作出的那首劝酒诗,宴会的气氛更是热烈,几乎满场都是讨论苏仪所写诗文的话题,庆华楼内热闹无比。
计掌柜的神色喜气洋洋,苏仪在庆华楼作下了这首军文,未来有人提起这首诗时,就一定会提起庆华楼,这名声可是了不得啊!但在另一方面,计掌柜又苦涩不已,先前他有眼无珠冷落了苏仪,恐怕以后再也不可能跟苏仪攀上关系了。
计掌柜有喜有忧,参加宴会的人其乐融融,而那三名歌舞伎在一楼中央吟歌起舞,水平之高,惹得众人连连喝彩,就连苏仪也忍不住看了几眼,不时点点头。
只不过,苏仪并没有发现,那位坐在中间弹瑟唱歌的歌伎,却时不时地目光瞟向三楼,看一眼苏仪的侧脸后又迅速低下头去,眼神中似是有些忧愁、又有一些犹豫。
午夜十一点,也就是子时三更的铜锣响了起来,这场宴会才就此结束。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家中都有门禁时间,因此许多人早早离席,整间庆华楼,苏仪的那一桌是最晚离开的。
苏仪喝的微醺,与一众官员一同走出了庆华楼,正准备和众人道别,和两位同窗一起前去早已订好的客栈时,突然——
那名歌伎竟然丢下手中琵琶,提起裙子小步噔噔噔地跑了出来,拦在了苏仪面前。
众人尽皆一愣,苏仪更是愕然。
先前在三楼,苏仪没能仔细看清楚这名歌伎的脸庞;此刻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心想这女子的相貌竟然丝毫不下于自己心目中的苏诗儿,一抹淡妆遮面,更显得这歌伎的绝色倾城。只不过,她眉宇间的那抹淡淡的忧愁,却是将她的气质折去了许多。
“九十分,如果开朗点就是一百分。”苏仪不自觉地就开启了他心中独有的“美女评分系统”。
苏仪评完分,下意识问道:“这位伊人有事找在下?”
听得苏仪将她称呼为“伊人”,这歌伎竟然俏脸一红,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苏仪抹了把冷汗,他最不擅长应付沉默的女人了。
这时,端木钟一脸严肃地靠了过来,凑近苏仪耳语道:“这位是徐州和扬州一带最著名的歌伎,名叫柳心照。听说她背后家世极其显赫,连徐、扬二州的刺史见了她都要弯腰行礼,苏十筹你可得担待着点。”
苏仪想起素水县隶属吴郡,而吴郡又隶属南徐州,南徐州刺史目前是一名老冠军在担任,官职位列正四品,这等军衔和地位的人见到面前这歌伎竟然还要主动行礼?
“地位这么高的人,会来当歌伎?”苏仪心中诧异。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一边旅游一边弹奏是她的兴趣爱好吧,我等地位卑微的人就不妄加猜测了。”端木钟低声道,“只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这位柳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曾经有一位武士酒后调戏得罪了她,第二天军衔就被废了。你一定要小心应对,说不定这周围就有高手在监视着我们。”
苏仪更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眼角余光一瞥身旁的一众官员,发现其中包括季县令的几人面色古怪,显然也是知道内情的。
苏仪又看向低头不语的柳心照。
“先前酒宴正酣,竟没能拜会柳小姐,失敬失敬!柳小姐若是有要事相商,但讲无妨。”苏仪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开口说道。
听到苏仪对她改了称呼,那柳心照抬起头,恨恨地瞪了一眼端木钟,让端木钟瞬间冷汗喷涌、惊惧不已,半个身子躲在了苏仪的身后。
“伊、伊、伊……”那柳心照支支吾吾道。
“一?”
“伊、伊人,我喜欢这个称呼,叫我伊人。”柳心照要求道。
苏仪再次一抹冷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