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王氏放下手中的箸子,用手帕沾了沾嘴角道,“二郎就算是做到宰相也要叫我阿娘,也要叫你阿嫂,至于二郎家的,还轮不到她做主。”。
这话当着程张氏的面说的□□裸的,这不是打人脸吗?
程张氏气得脸都憋得通红的,可是她受的闺阁教育又跑了出来跟她作对,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一旁的程五郎不愿心上人难堪,赶紧岔开话题对程王氏道,“阿娘,这次我倒也是想跟着齐二一块儿去洛阳见识见识。夫子说我的功课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准了,就差一个突破点。我想着读书万卷不如行路千里,所以想一边走一边游学。”。
也不知道程王氏是不是知道了点甚么,只见她看都不看一边满脸通红的程张氏一眼,只是对程五郎道,“五郎,现如今你大兄二兄都不在阿娘的身边,三姐四姐又有了婆家,离得也不近。阿娘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了,你怎么能忍心离开阿娘?”
“再说了,求学咱们蔺县书院和粱邑书院可是顶个的。一百多年前蔺县书院还出过六兄弟同中秀才的荣事呢,喏,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许家,许丞相家。”
“所以说五郎你还是留在蔺县吧,去洛阳,回本宗,还是等你考到举人要考进士的时候再去吧,那时候你已经跟林家娘子完婚了,给阿娘生个白白胖胖的乖孙子了,阿娘就再也不阻止你了……”。
程五郎不意阿娘会说到跟他订婚的林四娘,一时间有点神色慌乱。不敢去看程张氏的神情,也顾不上跟阿娘分辨说一定要回洛阳的事了,只得急忙打断程王氏的话,“阿娘说甚么呢?阿儿还小,尚以学业为重,其它的还不想多考虑。”。
程王氏不以为然,她就不信没有汉子会不想娶女人的。五郎现在如此说,不外乎还没有开窍,不知道女人的好罢了。
程县长见他们母子就要争论起来了,赶紧道,“赶快进食,就算现在天气不冷,菜凉了也不好,其它的之后再说。二郎家的,你好好进食,别听你阿家的浑话。”。
对于自家女人,程县长只能说自己是自己做的虐自己受了。
第一次见到程张氏是他刚刚做了蔺县县长没多久的时候,那次他去粱邑述职,经过粱邑外的杏花河。恰好遇上雨天,只能在河边的一间茅草木亭子避雨。
而和丫头一块儿去杏花河摘甘草黄的程王氏也恰好在茅草木亭子里避雨。
看到里面有人,还是个未婚的娘子。程县长只好连连道歉,想回避。
倒是程王氏落落大方的走到屋子的另一角,让丫头过来对程县长说,“雨已经太大,郎君不若和你家仆人一起在另一边避雨。我家娘子自会在另外一边,不会打扰到郎君的。”。
程县长连连拱手致谢,觉得人家娘子都是如此光明磊落,如果还是避开,虽然说是为了娘子的声誉,但是倒显得自己煨狷了。
于是程县长和仆人在亭子的另一侧避雨,一直到了雨停了才向程王氏行礼,离开。
这次避雨,程王氏给程县长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后来没想到在粱邑也阴差阳错的遇上了好几次。
如此一番,尚未婚娶的程县长就不由得上了心了。那时候还有点书呆子气的他,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良缘,如果不珍惜会遭天谴的。
程县长是家中最小的庶子,阿爹又去得早,接着细娘也跟着去了。而上面的阿兄阿姐都已成家,阿爹的正妻对他无非就像养了一条狗罢了,给点粮食吃,其它的就别多想了。
尽管如此,程县长对阿爹的正妻,他唤作太太的女人也是毕恭毕敬的,尤其是他后来努力进学之后,遇到同是庶子的同窗,知道他过的日子已经算是万幸的了。
至少没有被天天打骂,在吃食上也没有多少苛刻,自己想进学也没有想方设法的去阻止。只不过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这一点对于没有任何地位而言的程县长那就是难能可贵的了。
所以当程县长对程王氏上了心之后,就托人去打听清楚了。知道她的祖上也曾经做过大官的,现在不过是落魄罢了,书香门第之风还是尚存的。
程县长心里明白太太对于他的婚姻不会干涉,同样也是不会理会的,如果将来自己想娶高门家的娘子,机会不外乎异想天开。
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程县长给洛阳的程府去了一封信,信里告诉太太他欲娶王家大娘为妻的消息。
果然诚如程县长所想的,信里只有一个字:准,同时送信的仆人还给了他一张四海钱庄的票据,说这是分家他所得的。
程县长非常的诧异,诧异的不是程府的分家,而是分家之后他居然还能分得钱银,还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完全够他在蔺县成家娶亲生活好几年了。
正是因为有这张银票,程县长才盘下了现在住的这个大院子并且娶亲生娃,渡过了最初本该艰辛的头几年。所以程县长对洛阳的程府是毫无怨恨的,甚至是深深的感激。
然而他跟程王氏的婚姻并不是如他所想的琴瑟和鸣,也不是吵闹不休,而是互相冷持对峙。
程王氏身上没有保留到多少书香门第娘子的风骨,甚至说如果不是她多多少少识些字,程县长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比农女人好点的商家女人罢了。
斤斤计较,寸厘不让,睡前喜欢点银子铜板,这样的品行让见惯了世家娘子风采的程县长表示接受无能。
那红袖添香的事,程县长已经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