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喜宴足足闹到了半夜才逐渐散去,杨心蕊与已经有些醉意的陶勿言回到院中,直叹办一场婚礼太过累人,疼到腰都要直不起来。
陶勿言微微一笑,带着酒气一把搂住杨心蕊,耍赖的来到她身上,一时亲吻,一时拥抱,整个房间仿佛热的沸腾起来。
杨心蕊脸色潮红,媚眼如丝,谢谢的瞥了陶勿言一眼,见他借着酒劲耍无赖,一手扶着肚子,一手轻轻的推他,原本想要轻叱几声,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喑哑,显见也是动了情。
“还不足三月呢,别闹我。”
杨心蕊终于将陶勿言推开,只觉得自己也是燥热异常,可是刚站起身来,一股寒凉从小腹直冒到脑门,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身上却又十分燥热,这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的,让杨心蕊脚下一软,跪坐到地上,有些恍惚。
宝黛正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房门,正低头行礼时,便看到杨心蕊下身潺潺流出的鲜血尖叫起来:“夫人,你,你流血了!”
这一声尖叫,将恍惚的杨心蕊唤醒,也将已经躺倒床上的陶勿言惊醒。
陶勿言一跃而起,酒醒了个八成,便看到杨心蕊早已经脸色铁青的捂着下腹,痛的说不出话来,这酒才是真正的醒了。
“快,快去请刘太医!”
陶勿言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对宝黛嘶吼道,宝黛如同收了惊吓的兔子,手中白瓷碗摔倒地上也不自知,闷着头就往外跑去。
陶勿言只觉得心痛的都要碎裂了,这是他和心蕊意外得来的第二个孩子,一直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要没了?
杨心蕊死死咬住嘴唇,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划过,下腹那般搅碎一切的痛苦,让她惊心害怕,这个上了战场悍不畏死的女将军,头一次脆弱的放声大哭起来喊道:“勿言,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血水潺潺的往外流着,琴钏害怕的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用热水清理杨心蕊,只希望主母能够赶快止血。
刘太医是被安乐侯背来的,年岁已高的刘太医本来早早就睡了,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安乐侯闯了府邸,直接到他房间将他背了过来,可怜的老太医连件外衣都没得穿。
刘太医见过无数因为各种原因滑台的,却独独没有见过这种,血流不止,怀胎者外体燥热,宫腹寒凉的病症,一时也惊吓到了,半响才一拍大腿喊道:“这是拜虫国的春意连绵毒啊!”
陶勿言此刻哪里管得了什么春意连绵毒,看着杨心蕊因为失血过多,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朝刘太医大喊道:“刘太医,快止血,孩子不要了,你帮我保住我夫人啊!”
刘太医这才从惊慌中晃过神来,拿出一套黄金针,别看他年岁已高,一手金针刺**却是冠绝太医院,随着他几针刺下,杨心蕊果然不再出血,可是脸色依然灰败,此刻早已昏迷过去。
随着一碗汤药喝下,胎这才滑了个干干净净。
“刘太医辛苦了,不知这春意连绵是何物?”
刘太医穿上了安乐侯送来的衣服,闻言叹道:“这毒早年间我曾见过,当年的丽妃就是这么流尽血脉而死的,此毒来自拜虫,可以通过触摸中毒,中毒者若是少女便会进入宫腹,终生无法怀孕,而若是孕妇,便会造成自然滑台的样子,最后血崩而死。当年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院士,先皇的丽妃就是这么死的,我师傅一直觉得奇怪,便寻遍典籍,最终在毒药之中发现了端倪,正是拜虫国的春意连绵毒!”
送走了刘太医,陶勿言看着沉睡中依然皱着眉头落泪的杨心蕊,只觉得痛彻心扉,这是他们夫妻二人一起盼了许久的孩儿啊!
陶勿忘收到消息,和石柔早早的来了,等候在房门外直到刘太医走了二人才进了房门。
石柔泪水涟涟,只觉得是自己成亲将嫂子累的滑台,心下害怕之余只剩下满满的愧疚,趴在杨心蕊的床边非要亲自侍疾。
陶勿忘看了出来,不由得柔声抚慰说道:“嫂子将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李嬷嬷,只在酒宴上接待了些女眷,按道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恐怕另有隐情。”
陶勿言闻言陡然从悲伤中抬起头来,沉声道:“不错,莫非是兵造局的事情?”
陶勿忘看了一眼两个女人,悄然用手指了指门外,兄弟二人一路疾行到了书房,陶勿忘这才说道:“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陶勿言一愣,不由问道:“莫非是兵造局之事?”
陶勿忘点点头,说道:“哥,听刘太医所说,此毒只针对女人,而拜虫国的毒早在战场便被你们毁了,余下的漏网之鱼,极有可能被他人所用,那么嫂子和石柔便成为了靶子,恐怕是有人想要假借石坚之手,陷害柔儿,让我们府中内斗起来,这般便无暇顾及他们。”
陶勿言早就知道自己弟弟智计过人,此刻听他一番分析,不由得沉声道:“莫非是那柄玉如意?”
自从怀孕开始,娇歌便时时小心维护,更是多次叮嘱注意吃食,杨心蕊也因此格外注意,今日待客,一直不曾喝别人所敬的茶,也不接别人的送礼,那么唯有一次接触过石坚递过来的玉如意了。
陶勿忘点点头,只听门外一小厮跑到书房大声喊道:“启禀世子爷,二公子,长绒国举兵入侵,圣上大怒,命您和老爷立刻前去御书房议事。”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陶勿言看向自己院子的方向,带着一丝狠厉说道:“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