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姑娘,怎么一个比一个性急。”他小声嘀咕着。“并且林公子一大早就已经出门去了”这句话,到底是憋回了肚子里。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半天,旋即摇头叹息,继续捂住抹布擦起桌面来了。倘若被撞见桌面蒙了灰,又得挨掌柜一顿好骂!他可不敢懈怠半分。
岑可宣上楼后,循着天字号房找去,没见到那所谓的林公子半个影子,倒是看见林雨霏堵在一扇门口,正与人说着话,声音时高时低,很是急促,她站的位置背对着岑可宣,身影正好挡住了另外一人,楼外的光从房檐外落在她的身上,一半阴影,一半明亮,而那个被她遮住的人,始终没有说话。
听到岑可宣轻快的脚步声,两人一起回过头来,岑可宣这才看清了另一人的样貌:一件淡蓝长衫,背上一柄入鞘利剑,剑眉星目,不羁中却又偏偏带上那么点儿书生气质。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极为深刻的人物,而岑可宣更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岑少侠别来无恙。”他看向岑可宣,挑眉带笑。
岑可宣嘴角微微上翘,朗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岑可宣的救命恩人,范玉卿了。
他的相貌极为容易辨别,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眼间于凌冽睿智中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度,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束缚,却仍然带了一分正直和豁达,初见时这人喝醉了酒,狼狈不堪,疯疯癫癫,唱着耳熟能详的诗词游荡街头,不仅交不起房钱,还一身酒臭熏味冲天,令岑可宣好生嫌弃了一回。
如今整个人整洁俊朗,倒是令人心生好感,乍一看,确是个相貌堂堂的人物。
岑可宣见到他,心中仍是喜悦更多,忙道:“你怎的会在此处?”当下暗自想道:这人若不耍酒疯,竟是这般英俊潇洒,果不愧是我的救命恩人,眼里也不自觉多了一分赞叹。范玉卿用眼神看了看林雨霏,一时没有说话。林雨霏倒是主动,十分坦然地道:“他在躲我。”范玉卿面色平淡,丝毫不留情面地道:“林小姐既然知道,那又何必紧追不舍?”
饶是脸皮再厚的姑娘,听到这句话也该恼羞成怒了,林雨霏果真面上有些挂不住,那双明亮漆黑的眼瞳里径自带上些水色,但她性格倔强,只是咬了咬唇,硬声硬气道:“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里去哪里,你管得着么?”
那范玉卿一直是个十分怜香惜玉的人,对姑娘家从来温柔以待,却不知为何对林雨霏这般冷言冷语,竟然嗤笑一声,道:“我当然管不着,那你也管不着我,我如今要进去睡觉了,姑娘请自便。”他一口气说完,果真“嘭”地一声关门回了屋,再不曾出来。
岑可宣一声不吭地愣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